臨走時去同父母道別,不過沒有見到唐士寧,她問起情況,才知道是被打傷了,剛叫大夫敷了藥,在裡頭休息。
唐枚就想告辭了,但臨到門口,想了想還是收回腳,跟白振揚說有話要同張氏講,讓他再等一會兒。
白振揚忍了那麼久也不在乎再多忍一下,跟張氏行了一禮便走去了外面。
“女兒還是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然心裡頭慌。”唐枚挨著張氏坐下,“是不是因為林家的事情?二叔怪責父親拖累了他們二房?”
張氏嘆口氣,“你二叔跟你爹一個性子,兩人都是火爆脾氣,一言不合就打起來。”她拍拍唐枚的手,“你不要費心這些事,過幾日也就好了。”
是要她不要煩心,可兩人都打起來了,可見事態嚴重!唐枚想起唐惠說的,又見張氏不願說實情,猜想應該就是唐士昌不滿唐士寧拖累他兒子,唐士寧在家裡又是唯我獨尊的架勢,被自己弟弟說道,豈會忍耐得了,想必就動手了。
“父親真的想對付首輔大人麼?”她低聲問張氏,這個問題就眼下的形勢來說,非常非常的關鍵。
沒想到她一下子就點到了重點,張氏訝然的揚起眉,“你怎麼知道?是,女婿同你說的?”
她點點頭,“我實在擔心父親。”
張氏揉著額頭,沉吟了會兒才道,“你父親是不甘心,他追隨王閣老那麼多年,裡面有很多情意在,那件事,他覺得是顧大人設了歹毒的計謀,害得王閣老被削職的。”是以才四處走動,聯合王尚的舊部,想做一次反撲,把顧逢年拉下馬。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唐枚才發覺唐士寧真是個棘手的人物,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既然顧逢年已經做了首輔,王尚被趕回了老家,勝負一清二楚,這種情況下,真的還能來個大逆轉嗎?
這興許是痴人說夢,唐士寧的行為將會給他們唐家帶來巨大的危害!
“娘,父親難道不怕丟了命嗎?”唐枚直接說道,“如今首輔大人執掌大權,萬一他發現父親的舉動……”
張氏瞧瞧她,女兒到底還是單純了些,有些時候,做官與不做官,在仕途與不在仕途,其實跟生死是一樣的,對於有些人來講,不做官,寧願讓他去死!唐士寧顯然就是這種人,他所做的事就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
為了這個官位,很多事情,甚至很多人,都是可以被犧牲的……
看到張氏的臉色一下子冷了許多,唐枚心裡陡然涼了下來,她在剎那間明白了張氏的想法。
唐士寧不是不怕死,只是不做官比死還可怕!
所以雖然是茍延殘喘,他依然要做最後的掙紮。
那麼,其實說白了,什麼跟王閣老的情誼,那不過是藉口,他在乎的實際上是能不能繼續做官,繼續在仕途上有所發展。
唐枚頓悟,她站起來,笑了笑道,“母親放心,我會想法子的。”
這話含糊其辭,張氏詫異的看她一眼,“想什麼法子?”
“想到了自會告訴母親,我也不會自作主張。”
看她神態寧和,再也沒有以往的沖動,張氏點點頭,“你知道就好,有什麼都跟劉媽媽好好商量。”又叮囑一番往日裡經常說的話,才不舍的看她走了。
兩個人一起回去,自然是坐同一輛馬車。
白振揚見她坐在右邊,他直接就坐到了最左邊,衣服都貼到了車壁上,完全一副能離多遠就多遠的架勢。
唐枚也懶得同他計較,其實這樣也好,總比隨時擔心被他佔便宜要來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