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水沫朝著一旁站著的姬月卿使了兩下眼色。姬月卿見了立馬就明白了意思,她從自己的衣間掏出了一張宣紙。
付水沫接過這張紙,仔細看了一遍,拾起筆墨在上面空行處填了幾個字,才將它擺在了檯面上。
“馮公子,口說無憑,這是立的根據,你可看一下。若是覺得接受,就畫個押籤個字。”付水沫此次也算是有備而來,這一則明文是他提先就讓姬月卿擬定好的。
馮才這人天性狡黠,若是做了不認可就有些糟了。
張熾烈將這紙攥在了指間,審奪著每一行的字,唯有看到了下面一條的條件,那臉色愈漸陰沉。
“舵主,這是什麼意思?”張熾烈那雙本是清冷的眸色轉而攜有寒意。
“字面上的意思。”付水沫見他表情微微有了些變化,饒有意味地笑了笑,還裝再裝就沒有意思了,“若是你覺得不妥,就當這場交易白談。”
“你要的這人我不認識…”張熾烈再一次眼睛落在了這最後的字裡行間,“如何能給你。”
坐在一旁的李信聽了半晌,都不知道這紙上究竟寫了什麼,但心中對於付水沫的所為也是尤為所嘆。
沒想到曾經還在襁褓裡需要護著的付水沫,如今卻思慮更加地周全,對待殺他的僱主也臨陣不亂。
付水沫並沒有回應,而是覺得口乾,拾起茶盞淺淺抿了一嘴。
果然,成為凡人的師父沒有了魂力的加持,先前那傲然之意都消散不見了,但是那狡辯的功力還是在的。
他擬的那道條件,就是要馮紀長納入他們暗殺部,成為他付水沫的身邊人。
只是沒想到,張熾烈那裝傻的樣子還挺真。
“馮公子,我可給過你機會了。你別忘了暗殺部可是什麼都查得出來的。”付水沫笑了笑,示意了李叔和身邊的姬月卿,準備起身就走。
“慢著。”
付水沫嘴角微微一笑,果然他對馮才來說可太重要了。
“馮紀長,你可算是醒悟了。”付水沫朝著張熾烈不緊不慢說出了他的真名。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們黔塘舵。”張熾烈咬住自己的指尖,綴了一絲口子,血痕按在了宣紙上。
付水沫心裡咯噔了一下,師父對自己還是真狠。
“其實…我帶了紅色顏料的…”
“……”
張熾烈拾起那支筆,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大名馮紀長:“無妨,這樣更有誠意。”
“不愧是馮公子,令父的威名早有所耳聞,你也不錯。”付水沫說這幾個字時摻真半假,但牙間緊繃。
“不過,你們黔塘舵這麼缺人?”張熾烈見著最後那道條件,卻是難以解惑,一道江湖流派為何會打他的主意,難道…
是為了以後能牽制住他爹,或是能得權利相合,方便以後避免官面的衝突。
但若想這樣就控住他,也太小看他和他爹了。張熾烈心道,不免瞧了眼對面這個聽著聲音看這身形與他無異的黔塘舵舵主。
不過,只要能解他爹心頭的大結,一切都可以商量。
付水沫見張熾烈這樣一問,心中自是有些笑意,黔塘舵不缺人,只缺你。
姬月卿從張熾烈身邊取走了那張蓋好押的宣紙,小心折疊收拾好後放入了懷中。
付水沫見到交易一成,便鬆了口氣。
雖然只是他賭的這把,但也算賭對了。
“既是這樣,交易已成。馮公子,你就稍候黔塘舵的好訊息吧。”付水沫起身微微作了揖,攜著李信和姬月卿走出了貴賓閣。
十音閣的生意果然名不虛傳的盎然,外面可算是人聲鼎沸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