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走出了屋外,他回頭看著裡面暗現的燭光,深不見底的目光驟閃。
消瘦的樣子襯著微潦的黑夜各外清冷,他微微嘆了口氣,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才緩緩離開了這處別苑。
次日,付水沫就得了訊息。
姬月卿託來了對方僱主的密函,定了具體的時辰在十音閣相會。
一切都準備就緒,就差最後的一順東風。
付水沫自是沒有將李叔落下,同他一起出了黔塘舵。
此次前去主要會面的,只有他們三人。
付水沫與李信都帶上了銀製綸邊的面具,為的就是隱瞞自己俗世的身份。
三人騎馬而行,很快就到了十音閣的樓閣前。守在門外的小廝一眼就認出了姬月卿,迎著他們三從偏門進去。
小廝福了福禮,恭敬地將閣裡的情況通報了一遭。說是這密函的僱主已經等在貴賓閣裡一陣子了,隨行的五個侍衛,個個看著還算精幹。
付水沫有些好奇:“這僱主長什麼樣子?”
那小廝回想了一陣,才應道:“這人約莫及笄有餘,玉相之貌,一見應是身在名門大戶人家。”
小廝說時瞥了兩眼問話的人,覺得這人看著頗為陌生,從沒有見到過。但是見姬月卿一個甲級刺客對他都畢恭畢敬的,想必身份也不低。
付水沫同李信對了下眼,回味著小廝的這一番話,莫非他倆都猜錯了。
兩人心照不宣地下了馬,隨著小廝的指引上了樓。
能見到貴賓閣的門外,已經站了兩個陌生的侍衛守著。見他們那衣著打扮,也不是尋常人家。
兩個侍衛見到了來人,眼神裡就滕了個空擋,盯著他們三人走了進去。
推開門的一剎,付水沫就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張熾烈正一言不發地淺啜著茶,抬眸一瞬間,那雙刃利的眼神就仿若不見底的深沼。
隨而的是李信虎軀一震,他單手緊緊拉住了付水沫的一側衣襟,將他往後退了半步,護在了身後。
見著門口佇立的三個人,張熾烈輕笑著起身,拱手行禮道:“在下馮遠,不知你們哪位是黔塘舵的舵主。”
“忘了介紹。”姬月卿走上前來,伸手掌了掌付水沫道:“這位便是舵主。”
她隨而又伸手掌了掌李通道:“這位是副舵。”
張熾烈聽聞點了點頭,朝著面前的兩位再次福了福禮。
“二位好,請坐。”
他反客為主地作了一揖手勢,邀著他們坐在了椅子上。
李信眼神複雜地瞧了眼付水沫又重新望回張熾烈,這次可真被他言中了。
張行還是對付家之後沒有了卻殺意。
張熾烈仔細揣摩著戴著面具的付水沫,卻看不出他的形貌來,只能開門見山地道:“聽聞黔塘舵的舵主一向為人神秘,從未有誰見過真容。今次能受到舵主的垂見,在下實屬榮幸。”
“馮公子不必客氣。”付水沫動了動嘴皮子。
張熾烈恍然一聽,這聲音頗為年輕。
“是馮公子的鍥而不捨讓本舵感到十分動容,所以就提出來見一見。”
張熾烈笑了笑,眸色間深藏著暗意。
“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風姿綽約。”付水沫想想也能明白,此前坐著的馮遠就是他的凡胎師父。馮紀長藉著假名都出現了,那非要他命的人不就是馮才嗎?
“所以舵主是願意接了這差事了?”張熾烈並沒有繼續拐彎抹角地說著花言,而是將話鋒扭轉到他想提的地方。
付水沫正想回應,那桌下的手就被李信一把按住。他回眸見到,李信此刻盡是難言難語。
付水沫旁手拍了拍李信的手背,似是在告訴他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