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抬起眸色,對著張熾烈道:“馮公子,這差事想必應該很難辦吧。”
這一話出,本手盞茶沿的張熾烈頓了一頓。
付水沫這三個字算是縈繞在他爹心頭的一道包袱,雖然不知道他們曾經究竟生過什麼過往,但他爹一直都在尋找這個人。
只是苦於人海茫茫,就算權力在握,脈絡再廣,那人就像騰雲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最後,他們不得不依託於了江湖流派。聽說黔塘舵的刺客向來行事利落,就算是再難殺的人也能次日就被發現暴斃而死。絲毫尋不到任何他殺的痕跡,也讓官府無跡可尋。
馮才想藉著這種傳聞的門道去全了自己晚年的願,能尋得一絲機會就掌握一分。
處在聖駕前,就算快到了告老還鄉的年紀,只要心中那根刺沒能除卻,仍是提心吊膽地度著每一日。
只是沒想到,黔塘舵也不是什麼活都會接的。每寄去的一封密函,都石沉大海再也沒有了迴音。
但這對於馮才來說,不過是動動筆,加上些酬勞份量的簡單事情。一次不成就有兩次,沒找到付水沫之前他有的是精力給黔塘舵寫刺殺的密函。
因為他也知道,黔塘舵的規矩,會替僱主保密任何內容,而且他並沒有落款,也不怕被洩露了自己身份。
付水沫扳著手指仔細測算了一番:“照著先前,公子開的密函就收到了將近五十有餘,那酬金更是步步驟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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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著算著,那眼底隱隱流轉了一下:“能讓公子如此費盡心力的人,本舵更是有些好奇了。”
張熾烈見對面戴著面具的人,語氣不緊不慢,並沒有直接應下他提出的差事,莫非還別有其他的目的。
都說江湖中人思態千奇百怪的,總是能不按常理出牌,這提出的報酬已經算是顯貴的了,也不知他究竟還想知道些什麼。
一想到此,張熾烈低沉了嗓音提醒道:“舵主,你們舵的規矩應該你比我還熟悉吧。”
付水沫還是頭一次見師父這煙火氣的樣子,雖然是個看起來才及笄的毛頭小子,但是那談吐之間卻已經能上得了檯面。
想必馮才應是也極為器重他這小兒子,從小就將他培養的氣度不凡。
付水沫心裡自是明瞭,張熾烈在點他什麼。
先前,王勻之也提到過暗殺部的一條就是不與僱主相勾連。但他隨口問問被刺殺之人,也不算在和張熾烈起牽絆吧。
要說相勾連,他們幾半輩子都沒法扯明白。
“這人本舵可以替你辦了。”付水沫不緊不慢地開了口,“但是…黔塘舵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難度越大條件越苛刻。”
說完這句,他狹長著眼看了看張熾烈:“你這密函裡要殺的人,可是個難差。”
張熾烈緊抿了抿嘴,那話至檔口又咽了回去:“舵主,莫非如此高額的酬勞還不足夠?”
付水沫冷笑著搖了搖頭:“這只是定金,事成之後,本舵再告訴你需要達成什麼條件。”
他看得出來,只要殺掉自己,馮才願意付出一切。
屆時只要他們見了自己的假死,那條件自然也就順水推舟地提出來了。
“若是反悔,那可就怪不得本舵手癢了。”
付水沫嘴上雖逞著一時的口利,但見著張熾烈那冷若寒冽的模樣,心裡早已經是虛然一片。
他竟然敢在師父面前談條件,若是等師父醒了這段凡塵記憶沒能消抹去,那他豈不是得天天持著薄臉皮去身邊請罪。
算了算了,他也沒想到今日會是師父相赴,這子承父罪的,可真是委屈了。
不管怎麼樣,最終只要達成了他們的目的,他便可隨意開口提出那個條件了。
到時候說不定能盤問出當年所生的一二。
張熾烈思酌了兩眼,緩緩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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