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門外突然有了響動。
付水沫手中的茶盞不經意地抖了一下,順著那聲響只了腦袋望去,一眼就見到李叔那沉悶的神情。
“叔,你怎麼來了。”付水沫連忙起身相迎,一見他這副抿嘴不露半分笑意的模樣,應該心情不太好。
“你說呢?”李叔回應時,從喉嚨裡傳出了沙啞的聲音。
“您先坐,我給您盞茶。”付水沫心中已經猜到了三分,只是唬著面子也不好主動說出口。
“不必這麼麻煩,我現在來就是想同你證實一件事。”李叔把住付水沫的手,那雙鷹眼直直地盯著他,“你接了暗殺你的那個差事?”
付水沫嘆了口氣:“我就知道,那丫頭肯定會告訴你。”
“你瘋了?”李叔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夾帶著一絲不敢置信,“你可知黔塘舵接了什麼差事都一定會達到的,你非要冒這般險?”
“假死不是更能釣出背後這條大魚?”付水沫平靜地道,隨而坐在了李信的身邊。
“假死…”李信說出這兩個字時,語氣中捎著無可奈何,“幸好月卿告訴了我這件事,不然我們幾個都被你悶在了葫蘆裡。”
“你可知你做這件事是一不小心就會沒命的。”
“叔,你也知道,咱們的舵做的就是一個名聲。要殺我的人鍥而不捨地找我們,還開出如此豐厚的報酬。你若一直這樣置之不理,那人難道不會覺察出什麼不對勁的嗎?”付水沫的手指覆在茶水的邊緣打著轉,眼裡那潭宛若深湖的眸色格外冷靜。
“說不定冒了這個險,背後的人一定會助我們進一步地去探尋當年的真相。”
李信的眉相蹙,這番話絲毫沒有減輕他的擔憂。
“你若真踏進了這深陷的暗潮裡,走一步就是一道鬼門關,你還願意去趟這渾水嗎?”
“我活著不就是為了明白自己這命運從何而起,從何而落嗎?”付水沫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我連面對可能是害我全家的人都露了怯色,還如何替付家扳回一口氣。”
“萬一…我是說萬一,有可能對面那個就不是一般的凡人,你該怎麼去對付。”李信猶豫了幾分,說出了這句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的話。
“不是凡人?”
對方不應該就是馮才嗎?付水沫疑惑地望著李信,心中有些不解。
“有可能…那個人是你爹曾經的一個故人。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都不敢去碰這樁差事,你爹那故人曾經單槍匹馬從敵軍的死人屍中殺了回來…還有太多難以想象的舉動,能證明他會些妖術,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李信說起這口中的人時,能見到他嚥了下些不願隨意亂說的話,也能感覺到他對這人有些畏懼。
“張行?”
李信聽言,那兩眼惶恐地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王叔說過,他說爹的死和張行之間脫不了干係。”付水沫無奈地解釋道,但是他心裡明鏡似的,這令他幾個叔不敢提也不願意講的名字,如今卻已經下凡成了馮才的兒子,哪來什麼殺他付水沫的決心。
更何況,師父才捨不得害他呢。
“他沒理由殺我的,應該是另一個人。”付水沫不自覺地替自己的師父開脫。
“怎麼不可能,他在那日背叛了你爹,要是知道你還活在這個世上一定也會趕盡殺絕的。”
李信說的話仿若被自己的情感衝擊過頭,竟然都有些顯得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