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風朗,霧欲漸意。
張熾烈攜入一襲黑衣而上,似是踏入熟悉的山間中。青雲山脈,愈見愈影。他,遊走其間,遍觸之地都是百感思緒。
他停頓在一處,隨手拾起了一根樹枝往地上敲了敲。
不一會兒,一個老態相識的人從地底冒了出來。
“判官大人!”此人正是青木山的地仙青老頭,許久未見他還是如此親切之態。
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青老頭現在卻盡揣著說意。
見到張熾烈的神情也添些激然,那雙眸猶豫了許會兒才緩緩吐出:“大人,您一切可好?”
“嗯,還可以。”
是還可以,張熾烈此時此刻心中都浮想聯翩,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付水沫,微微漾起幾分清意。
“大人,我都聽付公子說了,說您和他走進了一極為兇險的幻境之地。看見您此刻無恙,小仙心中的石頭終於可以落地了。”
“幻境?”張熾烈皺緊了眉頭,才想到應是他們之前重回的阿鼻地獄,“你們進的幻境是如何?”
青老頭搖了搖頭道:“實不相瞞,那日大人與我們分開之時,大家都處在迷霧之間摸不清頭腦。只是要說它是幻境,卻也不屬,我們不過在迷霧裡繞來繞去,一時半會兒出不去罷了。”
青老頭仔細回憶著先前的所歷,卻與張熾烈和付水沫二人經歷得截然不同。
“我們在迷霧裡相繞了許久,才等到冥王和命師二神匆匆趕至,將神力驅散一切,大家都才得以逃脫。”青老頭說言間一一道清了許多,“只是未見大人您與付公子。”
張熾烈聞言後,心下有些奇怪,為何換做了他們兩卻被送至如幻境一般的地獄裡,還歷經瞭如此勞神心智的事情。
不過能見到青老頭等一眾生靈能不歷他們所處的困境,張熾烈也算長舒了一口氣:“你們安然無恙便好。”
“多虧大人和付公子,曾經被困在錫山的生靈如今都已經歸入故土,終於不用每日活得擔驚受怕。我也帶著孫女回到了青木山,重新接管了山裡的一切事務。”青老頭微微鞠了一躬,算是禮節性的感謝,不過言詞裡不乏他的激動之情。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一番:“冥王託一小仙將付公子送來時,他還昏迷不醒。不過青木山屬於魂流孱動的地帶,所以付公子能借天地之靈身子好得快一些。”
“他現在在哪?”
青老頭笑了笑,指著茅草屋的那處地方:“大人,付公子應該在屋內。”
張熾烈點了點頭:“那你去忙你的事吧,我去看看他。”
順著茅草屋的路徑,張熾烈自己也摸不清究竟有多久未能重新返途這裡。在天命門裡,錯綜複雜的記憶片片閃回,讓他仿若度過了幾世凡間,重複嚐盡人情冷暖。
可是這一切都不過是冥界的五個時辰不到。
茅草屋由心而生,由念而現。他所踏上的歸程,都是按著舊憶的脈絡所尋。
只是現在那心境卻特別清晰,彷彿處處落下的都是他真切的念想。
不遠處,那恍若昨日所見的茅草屋佇立在竹林深處,不沾染一絲風塵。屋內星星點點著矚目的燭光,似而搖曳。
張熾烈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推開茅草屋的門,映入眼簾的是那熟悉的屋內陳設,還有案桌旁正在烹茶的付水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