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熾烈…給你五個時辰…”
“他必須得死…”
“這是給我小妹的…”
“張行!你還有臉敢回來!”
一次又一次,張熾烈腦海中的記憶不斷重蹈覆轍。
片碎記憶頃刻之間猶如洪濤徐徐在他心間波瀾湛開,無數次他都醒在阿鼻地獄的裂口處,無數次驚聞他需反覆改命。
是那天神附在體內一蹴即成的衝擊,一遍一遍地讓他體內魂流暗潮湧動。
是牢裡對目而望的絕情孤然,付敬祥擒住他衣口的急怒攻心。
是王勻之罔顧自了,心然不解的悲恫徹罵。
還有張熾烈無數次以為付水沫改命已成,召出傳送陣狼狽逃離而出,實則自己卻被困在天命門裡不斷迴圈往復。
記憶拼湊讓他越來越清晰,原來他一直都困在天命門裡從未出去過,哪怕觸碰真實世界的一刻都未及一二。
兜兜轉轉,他走了一遭又一遭卻終於在發現付水沫死去真相的一剎那,走出了這重重迷霧。
如今,清晰夢醒,張熾烈雙手護在頭的兩側,他全都記起來了。
他什麼都記得一清二楚,在天命門裡耗盡了無數的日子,他不斷地經歷了付水沫上半部分的人生,不斷在痛苦掙扎中掙脫出來。
可是又再次栽進這浩然深淵中,當所有一切都歸位而現,他那鐵石心腸的神仙心中卻包含人世滄桑。
他似乎有了,塵世味。
他彷彿對付水沫的情誼,越加深厚。
他好像對整個付家,都極為愧疚。
可是他錯在哪,真不知該如何定奪。可能一切都錯在他用那一縷魂力護住了一個不相熟的嬰兒魂魄上,才釀就了糾纏他的緣分。
也是他讓付水沫償負了普通人撞不見的險惡,讓這小孩從懵懂之日起就受盡各類困擾。
張熾烈的手突然碰到那冰沁涼意的令牌,他摘了下來仔細打量了一番,若是這裡不裂出一道痕跡。
若是小宅照著命脈所為往返出現,他根本沒有機會能改掉付水沫的命。
可是為何這令牌會在這一世突然裂縫,難道是冥冥之間也算老天爺助了他一把嗎?
“仙者…”
思慮稠密之時,聽聞身側有道耳熟的聲音輕喚。張熾烈緩緩回頭,正是見到天命門的守門人候在一旁。
他臉上似非似笑,不露一絲痕跡。
“恭喜仙者賀喜仙者,能得償所願。”
小童雖離張熾烈一定的距離,可是從他的語氣中能捕獲到他是真有些為其所興。
“天...天勤真人?”
許久未見,張熾烈卻仍然將他的法號記得甚清,不自覺間嘴裡就道出了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