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你與她有十年交情!”朱南羨怒喝道。
隨即聲線一冷:“還不說嗎?既不說,你這條命留著也無用了,朕親手為你了結了吧?”
冰涼的刀鋒偏離脖頸,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來。
“說、臣說。”周萍的額頭磕在地上,“蘇大人被幽禁在柳府。”
“啥意思?”覃照林道,“你一直知道俺家大人在哪兒?”
他有些發懵:“你知道咋不去救她?”
又甩了甩頭:“不是,她出事前你就知道四王爺跟姓柳的要對付她?你不幫她還夥同那群王八羔子一起害她?!你為啥——俺他孃的——”
覃照林說不下去,一把揪住周萍的襟領,握起拳頭便揍了下去。
周萍一名書生,哪扛得住一身蠻力的武夫,兩拳頭便被揍倒在地,臉頰青紫腫了一大塊,嘴角也滲出血來。
覃照林還要再打,卻被左謙抬手一攔:“先讓他把話說完。”然後揪起周萍的衣襟搡了一把,“還不快說!”
“是、是。”周萍又重新趴著跪好,“陛下明鑒,臣的確是四殿下與柳大人派來的,他們,的確讓臣帶了一句話。”
他抬目覷了朱南羨一眼:“事情其實很簡單,陛下若想救時雨,先稱病,再回京,陛下獨自先行,龍駕與大軍後行。”
什麼意思?
是要朱南羨先稱病,隨後獨自一人回宮,回宮的訊息暫不透露給任何人,等到朱昱深與柳昀覺得是時候了,再讓大軍擁著沒有人的“龍駕”回應天府?
所以,這是要讓朱南羨獨自回宮去換蘇晉的命?
稱病是為了讓晉安帝換命以後,理所當然地病逝?
“老子砍了你這個王八蛋!”
茅作峰饒是隻餘一隻胳膊,也再把持不住,腰間的刀給了朱南羨,轉首便去拔左謙的佩劍,雙目通紅,簡直要咬碎了牙。
朱南羨的聲音卻是冷靜的:“若朕不回去呢?”
“陛下知道的,”周萍的聲音細如蚊吶,“時雨在他們手上。”
微頓了一下,又說,“四殿下還額外交代了一句——請陛下記得蘇時雨的身份。”
是了,他縱是可以伏兵,可以詐敵,但他千防萬防,防不住阿雨的身份——一句“身為女子躋身朝堂”便可令她被千刀萬剮,更莫提她與“相禍”的瓜葛。
何況,她就在他們手上,他如何敢冒風險拿她的命去賭?他離她太遠了,千萬裡之遙,比不過旁人伸手一刀。
“你——”朱南羨沉默片刻,“有什麼信物嗎?”
周萍點了一下頭,從懷裡取出九龍匕:“這是陛下贈給時雨的匕首,陛下知道的,這把匕首,她從不離身。”
其實也不是真地想討要信物。
只不過還抱著一星希望罷了。
希望她還平安,希望——自己還有機會與她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