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三句把事情交待完,撿起地上已經斷成兩截的萵苣,仔細裝進懷裡的一個塑膠袋。
保安其實早就看到動靜了,只是這種事,每天都會發生好幾次,要是次次都管,他早累死了。
於是他嘴上敷衍道:“嗯,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這人交給我,你們有事就去忙吧。”轉身又對圍觀路人說:“都散了都散了吧。”
說完,他看著地上仍然哼哼唧唧個沒完的小偷,“哎哎,別裝了,趕緊起來跟我走吧。”
“等等——”喬輕舟一聽保安這話,知道他轉頭就會把人給放了,“這小偷是偷我的東西被抓,送到警局說不定要錄口供,我跟你們一起去。”
今天算她走運,碰上了慕少傾。
下一次呢?還會有人幫嗎?或者小偷再去偷別人,還會再有一位“好心的慕少傾”站出來幫忙?
保安一臉懵,回頭瞅她。
嘿,還真有不怕麻煩的?一分錢沒丟,還警局?你當警察局你們家的開的?沒事吃飽撐的吧?
正要拒絕,又聽她身邊的男人說:“喬小姐說得對,這小偷見偷不成,還上來硬搶,情節嚴重,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吧。”
“……”保安瞪著小眼,艱難地梗著粗脖子。沒想到男人不僅不勸阻,還滿口贊成。
光看慕少傾這人,一派斯文有禮,是個好脾氣的主,說話輕聲細氣的,面上也總是帶著能使人放鬆的笑意。
可這樣的人說出的話,就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服從。
保安見這兩人不依不饒的架勢,不去還不行,只能老大不願意老二也不願意地帶著這“吃撐二人組”,去了近的派出所。
“哎,等等,小姐,你還沒給錢呢?”肥碩的魚老闆看完熱鬧,這才想起還有正事沒做。
喬輕舟咬了咬後槽牙,心想:“小姐”這詞果然被用壞了,特別是不帶姓氏的時候。
她臉色不太好地轉回頭,問:“多少錢?”
魚老闆剛見識過她“彪悍”的一擊,見她不悅地臉色,氣勢立時就弱了,“二、二十塊。”
喬輕舟翻開失而複得的錢包,發現零錢剛才買菜都用完了。
“零錢不用找了”這種暴發戶式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從她嘴裡說出的。
她抽了張一百,考慮著是自己跟魚老闆去結賬;還是再表現得兇猛點,讓胖胖的魚老闆鍛煉下身體、自己把零錢給她送回來,就有人先開口了。
“我這有零錢。”慕少傾說著,掏出錢夾,抽了張二十塊,遞過去的時候,他無意地掃了眼喬輕舟的錢包,看清透明卡槽裡的照片時,眼神倏然一沉。
魚老闆巴不得,誰給錢不是給?接過錢他就跑了。
喬輕舟看著他的背影,有點想笑,這算怎麼回事?
她回頭對慕少傾說:“一會兒把錢換開,再還你。”
慕少傾看著她,笑著說:“好。”
喬輕舟看著他,眼神忽明忽暗,但她只是笑了笑,什麼話也沒說。
戲也看完,晚飯也有了談資,人群也跟著慢慢散開。
裴初陽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深邃的眼眸,被紅豔豔的夕陽對映得清亮異常。
他彎了彎嘴角,自言自語道:“看來……這趟還真沒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