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輕舟剛一走近,男人就將錢包物歸原主,“這錢包是你的吧,看看有沒有少東西?”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帶著一股獨特的悠然閑適。
喬輕舟接過錢包,卻只握緊,不著急開啟。
她並不擔心少東西,這麼會兒功夫,小偷連錢包都沒捂熱,能少什麼?
喬輕舟抬起頭。
眼前是個身形修長的男人,比她高出不止一個頭。
北方的春天十分短暫,短到春裝還沒拿出來,炎熱的夏天轉眼就到了,雖是初夏,午後的溫度卻一點也不低。
眼前的男人,穿著熨帖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細碎的黑發有點偏長,將他精緻的眉眼微微遮擋,讓人看不真切,直而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黑色的細框眼鏡,懷裡抱著各式各樣的食材。
他整個人看起來斯文又幹淨,散發濃濃的書卷氣息,寧靜淡遠,極易令人産生好感。
撇開這些外在的不說,就他剛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義舉,喬輕舟覺得,他是個難得的好人。
對於好心幫助她的人,喬輕舟從來不會吝嗇表達自己的謝意,她笑眼彎彎,“謝謝你仗義相助!”
男人的表情頓了頓,也跟著笑了,卻不知為何,笑容裡參雜了一絲不易察覺地剋制,“不謝,應該的。”
“應不應該”喬輕舟不好說,反正這年頭,多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
她突然想起什麼,略帶歉意地說:“對不起,剛剛鞋子砸到你了,一時情急就……”
男人長相十分俊美,他的膚色比一般人要白上許多。
也不知是被哪個字眼觸動了,他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了兩下,“沒關系的,你不必在意。”
他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透著沉著悠遠,讓人不自覺地跟著平靜下來。
喬輕舟眉眼彎彎,伸出手,大方地說:“喬輕舟,喬木的喬,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輕舟,先生貴姓?”
那一瞬間,男人清麗溫雅的臉上,飛快地閃過某種情緒,卻眨眼之間,就消逝不見,快得讓人誤以為那只是一時的錯覺。
他盯著面前的手,似乎是遲疑了一下,然後才禮貌地與喬輕舟的手握在一起,聲音淺淡卻柔和:“免貴姓慕,慕少傾。”
喬輕舟覺得這是一隻賞心悅目的手,十指修長勻稱、指節分明,握在手心,異常清涼舒適。
可這樣好看的手,手心卻布滿了一層不算薄的老繭。
她松開手,抬眼看著男人,笑著問道:“是時間很短的那個“少頃”嗎?”
慕少傾聞言,指尖不自覺地一顫,猝不及防又對上她的笑眼,須臾,竟躲避似的轉移了視線,但聲音仍舊帶著笑,“不是,是‘傾慕’的‘傾’。”
他說完,還彎下腰,把喬輕舟之前扔過來的鞋子撿起來,在她面前的水泥地面擺正,提醒道:“菜場陰冷,潮氣又大,你還是先把鞋子穿上,免得著涼了。”
喬輕舟心裡不由一動。
她面上微微笑著,把手裡拎的那隻鞋也一併放下,擺在面前,配成一雙。
剛才她只顧著抓小偷,心裡還著急,地面冷不冷她沒感覺,但現在經他這麼一提醒,腳底下還真是晶晶亮透心涼。
喬輕舟剛把鞋穿好,胖胖的市場保安就顛顛地跑過來,邊跑還邊喘得跟風箱似的,“什,什麼情況?發生什麼事?”
喬輕舟很想把才穿上的鞋脫下來,照著保安的腦袋,狠狠來兩下。
來的很是時候啊,剛才抓小偷的時候,你丫幹什麼去了!
“這人偷了喬小姐的錢包,看樣子是個慣犯。”慕少傾對著欠揍而不自知的保安,也是輕聲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