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完口供,走出派出所大樓,天色已經擦黑。
喬輕舟記得再往前,有路公交能直達小區。
她轉身跟慕少傾告別,“慕先生,今天謝謝你,要不是你幫忙,我的……”
她停了一下,覺得別人也許並不在意她會被偷走什麼,就沒再細說,“哦,對了……”
喬輕舟從錢包裡拿出一張二十,這是臨出來前跟一名警員換的。
遞過去的時候,她看到錢幣的一角缺了一小塊,正想折回來換一張,慕少傾卻已經伸手接住了。
“沒關系,就這張。”
喬輕舟看了他一眼,也沒堅持。
慕少傾收回殘破的紙幣,仔細捋平,放進了錢夾的最裡層。
喬輕舟用眼一掃,瞅見他其餘的錢都在最外層的。
她微微眯著雙眼,不動聲色地觀察起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眼睛細長,線條優美,黑白分明,睫毛濃密纖長但並不彎,像一把厚厚的小刷子。
他長長的眼角,像被大師細細地描繪過一般,微微向上挑著,不注意看還看不出來,注意了就會看出一種不可言傳的溫柔和魅惑的感覺來。
喬輕舟的心,陡然間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羽毛輕輕掃了一下,有些軟軟的、癢癢的。
發現自己正對著一個剛認識的男人發花痴,她不自然地轉開了視線。
剛要說“再見”,不遠處響起了一陣不容忽視的鳴笛聲。
兩人轉頭望去,見門口處停著一輛嶄新的黑色奧迪。
駕駛座上是個金發美少年,他正探出大半個身子,面帶能晃瞎人眼的燦爛笑容,沖他倆激動地揮著翅膀……呃胳膊。
喬輕舟確信自己認識的金發男子,除安東尼再沒別人,於是斷定,這人是沖著自己身邊的慕少傾揮手。
其實金發藍眼的安東尼,沒有被打成豬頭之前,也能算得上一枚帥哥。
但他跟眼前這金發碧眼的少年比起來,即便不是雲和泥的區別,也確實被甩出了好幾條街。
車裡的人一副高中生的稚嫩模樣,要不是身高擺在那,估計交警早攔下來檢視駕照了。
他看起來像未成年。
一頭恣意飛揚的金發,頭頂有幾縷被挑染成紫色,上身穿著白底黑字、因為太遠看不清寫什麼的另類大t恤。
不倫不類的裝扮,看起來卻又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他把車往警局大院門口一停,太不是個地方,門口的警衛看不過去,立馬沖出來,叫他趕緊挪地方。
金發美少年一臉笑眯眯,漂亮得像個精緻的瓷娃娃。
他態度很友好,一會兒指指慕少傾,一會兒指指自己,好看的嘴巴嘰哩咕嚕,就是不說人話,把警衛老大爺急得雙眼通紅。
喬輕舟突然想起什麼,“你朋友不會中文?”
慕少傾低頭看喬輕舟,只是微笑,並不說話。
兩人都買了不少東西,慕少傾彎腰拿完自己的,順手把喬輕舟的也都拎在了手裡。
喬輕舟連忙阻止:“不用,我自己拿就行了。”
“沒事,我幫你拿過去。”慕少傾不著痕跡地往旁邊一讓,避開了喬輕舟上前阻止的動作,和顏悅色地問:“你要去哪兒?”
喬輕舟見他拿都拿到手裡了,不好上前硬搶,只好道了聲謝,“菜場前面的路口有個公交站,我到那坐車。”
慕少傾點了點頭,應下了她這一聲謝,沒再說別的,徑直往門口走。
等走近了,喬輕舟才聽清美少年講的是義大利語。
她會的外語不算太多,這個剛好會,想著他是慕少傾的朋友,但便上前當起了免費翻譯。
人家警衛老大爺急成那樣,也不過是想讓他把車趕緊挪走而已。
一直沒說話的慕少傾,仔仔細細地把東西搬進後備箱,才轉過身來,微笑著跟老大爺道了歉,拉著丟人現眼還不自知的少年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