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燈將整個大殿照的十分昏暗,沈追的側臉上落下一道濃重的陰影。沈昌的眼睛忽然動了動,她費力的睜開了眼,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沈追,她像是早就想到的樣子,廢力的勾了勾嘴角,口中喃喃的說了些什麼。
“皇上,您說了什麼?”沈追傾身,為了聽清楚她貼近了沈昌。
“驚羽衛的令牌……在朕枕頭底下……慶安……拿……拿去……”她這句話說得極其費力,斷斷續續,卻異常執著。
沈追順著她的手,將令牌拿了出來,她垂著眼看著令牌,有些嘲諷,“皇上不怕臣造反麼?”
沈昌眯著眼睛,喃喃道,“朕……朕不在……在乎。”說完就有昏睡了過去。
沈追在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忽然全部消失了,她閉了閉眼,起身走到殿外。
雪越來越大了,宮殿殿角欲飛,卻被重重白雪壓住不能動彈。沈英見沈追出來,上前低聲道,“殿下,太女在府中聲嘶力竭的砸門,不吃不喝,今日好像已經發起了高燒。”
沈追沒回頭,淡淡道,“去找個太醫治一治。”
沈英有些猶豫,“殿下,若是太女還不好呢?”
沈追這次回了頭,“跟孤說一聲便是了。”
沈平絮靠在門上,疲憊的喘著氣,她已經兩天都沒吃東西了,長發披散,眼窩深陷。在最初的怒火過後,她只剩下了深深的無力感,她能夠理解沈追的恨,卻不能接受她這麼對自己。沈平絮的十指已經鮮血淋漓,這是拍門的時候留下的傷口,她將臉埋進了雙手中,眼淚就掉進看不見的暗處。
門板突然輕輕的動了一下,一隻腳就落進了她的視線了,沈平絮眯著眼睛,在灰塵中瞧見了南唸的面孔,南念也清減了。
“世子怎麼來了?”她啞著嗓子道。
南念端著一盤飯,放在了沈平絮身旁,“太女吃飯吧。”
沈平絮眯了眯眼,突然冷冷地笑了,然後將頭又埋回了膝蓋中,“原來殿下是來當說客的。”
南念毫不在意的坐在沈平絮身旁,“太女是在是——沒出息,你還是個奶孩子麼?只會哭?”
沈平絮並沒反駁,輕輕的說,“我不想的。”
我不想當皇帝,我不想與皇姐兵刃相向,我不想這麼早就面對母親的死亡。
南念奇異的聽明白了,嗤笑了一聲,又看向塵埃裡,“哪有這麼幸運呢?只是活著才有一切,你就是餓死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倒不如——留一口氣問問她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