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身後站著一個侍兒,那侍兒低頭在雲錦耳邊道,“公子,殿下來了。”
雲錦忙站了起來,那侍兒怕他碰到,手腳麻利地將凳子撤了,扶著他站好。沈追微微一笑,“坐,公子不必緊張。”
雲錦忽然循著聲音的方向跪了下去,那侍兒嚇了一跳,想要伸手扶卻怎麼也扶不起來。
沈追見狀對那侍兒擺了擺手,讓他放開雲錦,由著雲錦行了個大禮。“扶起來吧,雲錦公子身子弱,十七去拿點紙筆來,孤有話要問公子。”
雲錦能聽得見,沈追也不含糊,“公子可見了南念?”
雲錦聽見沈追的聲音,忽而攥了一下膝蓋上的布料,搖了搖頭,沈追低聲笑了一聲,“世子倒是掛念你,天天避人耳目的往這裡跑,在窗邊一站就是幾個時辰。”
雲錦的手忽然僵住了,沈追抬了抬下巴,“若是公子想說什麼,你右手邊就有紙筆,拿去用吧。”
雲錦像是被什麼絆了一下,急忙伸手去摩挲紙筆,沈追冷眼瞧著。
雲錦哆嗦著寫下,“雲錦當不起世子厚愛。”寫著,矇眼的布上漸漸透出血漬。
沈追問道,“你那雙眼睛看不見之前,最後一個見到的人是誰?”
“沈和。”
沈追挑眉,“難不成是她親自下的手?”
雲錦忍著滿身的恐懼,“是。”
沈追起身,站到了雲錦身後,忽而開口道,“最初你可是當真背叛了世子?”
雲錦的指尖泛起了青白色,“沈和那時候拿出了一件我父親的小衣,她先是讓人尋我告訴我她是我親生母親,然後要我收下一些東西,找機會塞進世子房中。我知道那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她威脅我,說若是我不答應,就讓我父親名譽掃地,可我父親已經入土多年,我怎能打攪他。故此那東西我收下了,也不準備放進世子房中,就藏在我榻下,過幾日果真有人來查,我死不足惜,唯獨不能將公子拉下水。”
雲錦的手用力氣極大,顯出了一種不正常的顏色,沈追對他毫無同情之心,卻也沒說什麼話,若是她的話她必然不會做這啞巴吃黃連的事,人死如燈滅,比起留在世上的虛名與葬在何處,倒不如血債血償,若是要下地獄就拿仇人的血鋪路,最差不過玉石俱焚,可沈追也知道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她不能強求。“行了公子輕點,孤王府中的筆,還是挺貴的。那就不打擾了,公子好好休息。”
說完,沈追轉身就出了院子,往寢殿走,她心裡盤算,這主意怕是沈和自己想的,若是如此,那要放什麼東西定然是寧海言挑的,也就能解釋第一次她為什麼看著那些書信如此眼熟了,她最初怕是大意了些,皇上倒是真的不一定知道這事。
正想著她抬頭就是寢殿,抬腿邁進去走到床邊掀開簾子就見南念在裡面仍然睡得無知無覺,他側著身子淺淺的呼吸著,吹起一縷頭發。沈追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南念呢喃了兩聲轉了個身極為熟練地埋進了沈追懷中,一點轉醒的跡象都沒有。
沈追笑了一下,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寶寶,醒醒。”
南念仍然不答應,還躲了躲,沈追也不著急,就這麼側著身躺在南念身旁,“寶寶”一聲,親一下,直到南念揉著眼睛迷濛地看著她,有些奶氣道,“什麼時候了?”
沈追低低的笑了聲,“不能再睡了,再這麼睡下去,晚上你可就睡不著了。”
南念平日裡沒這麼嗜睡,除了在沈追身旁,他揉著眼睛坐在塌邊點頭,沈追沒辦法,去要了塊帕子給他擦臉。
“念念,下次去跟雲錦聊聊吧。”
南念仰著頭,“哪個雲錦?”
沈追道,“總得去見的,哪個都可以。”
南念伸出雙手,將沈追的腰拉進了,然後將頭埋在她懷裡,“嗯,知道了。”忽然他黏黏糊糊道,“若是我成了燕北王,第一件事就是發兵到大梁來。”
沈追聽著新奇,“圍了城,然後呢?”
南念眯著眼仰頭道,“然後把你綁走,做我的皇後。”
沈追忽然就笑了,十分寬容大度道,“行,我給你做皇後。”
作者有話要說:
一定要把這個糖放出來,不知道寶寶會不會有點奇怪,主要是“心肝”我覺得不太日常。晚安大家。謝謝各位捉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