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唸的唇上沒有血色,他對著冷卻的茶水坐在書房裡,沈追早就走了,茶也已經冰冷,他愣了半晌,伸手拂過自己的唇,垂下眼突然笑了,這身子算什麼,不過皮囊罷了。
“念念,以後,只有你最愛的人,才能吻你。”
“爹爹,那有人吻你嗎?”
年輕的男子臉上突然浮起紅暈,可還是垂著眉眼回答,“有啊。”華服的女子從他身後探出頭來,在男子臉頰一側親吻了一下,“那人是為娘啊。”
南念合了眼,起身隨著等在門外的侍兒,走向侯府的池子。他站在水池邊,揮手製止了想要來幫忙為他更衣的侍兒,“你們下去吧,我習慣自己來。”
身後的侍兒極為有眼色,退了出去。
南念再出來的時候,指腹都泡出了褶皺,他無意識地揉了揉手指,站在門口躊躇了一會,還是推門進去了。
沈追躺靠在雕花紅木床頭,捧著一本書,身上沒了那件大袖衫,長發披散下來,見南念推開門立在門口,不由放下手中的書笑道,“世子站著做什麼?床孤都給你暖好了。”
南念合上門,順從地走了過去,坐在了床沿上,此時他身上也只有白色的中衣,平日裡好歹還有衣服撐一撐,如今沒了外袍,看起來更加消瘦。
沈追眯眼打量著他,輕輕皺了皺眉,“閑了再讓孫成玉給你把把脈,怎麼這麼瘦?”
南唸白著臉道,“殿下多慮了,不過是有些水土不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沈追將他的臉色都看在眼裡,伸手擺了擺,“過來。”
南念看著她的手,她的目光□□而富有侵略性的落在他身上,像是動物的本能,他的背上起了一層冷汗。
沈追極有耐心,也不逼他,急什麼,雖說她對於少時寧閣老口中的君子德行不屑一顧,卻也沒有欺負一個孩子的想法,南念很漂亮,臉頰一側的線條不想京城本地男兒那樣柔軟,帶著點鋒利,他的眼睛深深地陷在眼窩裡,像是能把所有心思都藏進眼睛裡那樣。沈追盯了他半晌,沒等到他的回應也不惱,收回了手,起身去臥房一側的暖閣裡端出來一碗還溫著的雞湯。
“世子,過來喝點湯再睡。”她端著湯遞給南念。
南念愣了一下,雞湯裡還沉著些藕片,“多謝殿下。”他接過那碗雞湯,坐在床邊慢慢喝完了,雞湯怕是一直暖著,入口剛剛好,也不腥,等到一碗全部下肚之後他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過飯了。
沈追見他喝完了雞湯,接過碗問道,“還餓的話去吃點點心,你這兩天沒怎麼好好吃飯,胃要餓壞了。”
南念抬頭,“怎麼殿下還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沈追顯得心情很好的樣子,“怎麼無關緊要了?孤可不這麼覺得。”她放下手中的碗,走回床邊,俯視著南念,伸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後頸,“害怕嗎?”
南念垂了眼睛,卻不知道往哪裡看,幹脆就想閉上眼睛,他的臉上一直沒有什麼血色,可他還沒來得及閉眼沈追的親吻就落了下來,他條件反射似的一抖,唇上就傳來一陣疼痛。
沈追滿意地安撫似的親了親被咬的地方,語氣卻不容拒絕,“看著孤。”
緊接著南念就被按進了綿軟的床榻間,他不由得開始掙紮,多年來習武,條件反射的豎起右手從下方劈砍向沈追肋下。
沈追眯了眯眼睛,只伸出右手用手腕卡住了他的手掌,緊接著雙手翻轉,將南唸的兩隻手在了頭頂。
南念手腕受損,使不上力氣,到底是個孩子,幾日來受的委屈堵在一起,憋紅了眼睛,像一條魚似的在沈追身子底下掙紮。
沈追低頭在他的唇上親吻了一下,帶了點安撫的興致,“世子可別哭,孤沒欺負你。”抬頭卻剛好看見他手腕上的傷疤。
南念漸漸也沒了力氣,只紅著眼睛木然看著沈追。
沈追松開了南念,嘆了口氣,伸手拉他起來,在傷疤上按了按,“刀法不錯,就是可惜了這雙手。”
南念低著頭,“殿下謬贊了。”
沈追也不跟他鬧了,明日還要去早朝,伸手勾了他的腰將人放到床內側,“睡吧,孤給你些時間準備,可別讓孤久等。”
南念順從地躺進床鋪間,沈追吩咐侍兒熄了燈,伸手將躺在身邊的南念撈進懷裡,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後背,南念這時候倒是很乖,沒紅眼睛給她看,“怎麼當真跟個狼崽子似的。”她調笑道。
南念靠在她懷裡,低聲道,“殿下要如何保我義兄?”
沈追道,“世子親孤一下孤就告訴你。”半晌懷裡的小東西動了動,小心翼翼地蜻蜓點水一般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南念啞著聲音,“殿下能說了麼?”
沈追愣了下,沒想到他真的親了,躺平了身子,一隻手輕拍著南念道,“大理寺少卿林勸大抵願意幫孤這個忙。”
南念疑惑,“可我去尋她並無門路。”
沈追不願跟南念多說朝中幾個皇子皇女之間的瓜葛,避而不談,“放心便是,不過七日,孤自然給你個交代。”
南念沉默了一會,“我想先見見我義兄。”
沈追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