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到底是什麼事?”婁俊俏還沒開口,其餘的人激動了,七嘴八舌的詢問。
“我早就提醒過了,有些人執意不聽,非要坑爹。現在可心滿意足了吧?”白玉茗涼涼的、幸災樂禍的道。
雖然還不能確切的知道婁家發生了什麼事,但白玉茗既和婁俊俏爭執起來了,自然要把話題往婁侍郎倒黴上面引。這對於白玉茗來說,不過是吵架時的小伎倆而已,倒不是真的未蔔先知。
誰知婢女添福卻咧了咧嘴,險些哭出來,“二姑娘您快回家吧,咱家老爺禦前失禮被免官了,夫人和大姑娘正六神無主呢,家裡就數您最有主意……”
周圍一片倒吸冷氣聲,“婁侍郎真倒了,真倒了!”
再看白玉茗,這些自命不凡的姑娘們目光中既有好奇,又有敬畏,再沒人敢跳出來向白玉茗叫板了。
得罪了白玉茗就要坑爹啊,誰不害怕。
這些姑娘們之所以能高人一等,之所以能坐在這裡,還不是因為各有一個好爹。若是爹倒了,她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可憐婁俊俏這位一向以精明能幹出名的侍郎之女,被空如其來的惡運打倒,哭得腿腳都軟了,是被添福架在肩膀上架出去的。
“唉,坑了自己的爹之後還知道後悔流淚,婁二姑娘原來也不是全無良心啊。”白玉茗悠悠一聲嘆息。
她周圍的人不約而同的肝兒顫了顫。
這位白七姑娘很可惡,但誰也得罪不起不是,畢竟誰也不想給自己的父母招災……
平陽侯府招待客人是很周到的,有婢女執壺為客人斟上香甜清洌的果子酒。白玉茗也是愛喝酒的,美酒下肚,愜意的微咪雙眼。
這一咪眼,她無意中覺察到執壺的婢女換了人。
這個新換的婢女可比原來那個相貌平平的好看多了,一雙眼睛又黑又亮,眉心一點硃砂痣嫵媚動人。這樣的人物來倒酒,屈才了吧?
新換的婢女謙恭的挨個倒酒,到了白玉茗跟前,她纖長漂亮的手指翹了翹,深寶石紅的葡萄美酒注入杯中,香氣優雅馥郁。
美貌婢女畢恭畢敬的將美酒放到白玉茗面前,白玉茗快活的眨眨眼睛,向她道謝。
婢女低眉一笑,執壺退下。
白玉茗執起酒杯把玩打量,淘氣的笑了笑。
一個人頑皮淘氣也有頑皮淘氣的好處,譬如說今天這杯酒,白玉茗便知道萬萬喝不得。當年她和白玉格可沒少跟白熹胡攪蠻纏,白熹審理一樁毒殺親夫案,犯人用來毒死她丈夫的是一把特製的酒壺。這把酒壺裡藏有機關,可以由執壺人控制,倒出正常的酒和有毒的酒。白玉茗、白玉格很想看看這酒壺長什麼樣子,便趁著晚上跑去偷看,被白熹抓住打了一頓。但之後白熹就拿過酒壺,詳細的給他倆講了講這壺是如何使用的。方才那婢女手生得很美,手勢也變得很漂亮,但那個手勢的含義白玉茗怎能不知道呢?她在撥動機關。
白玉茗這種淘氣慣的小姑娘身上什麼都有,她舉著酒杯把玩了好一會兒,趁著別人不注意,悄悄取出一個小瓶子攏在袖中,舉衣袖掩面裝作斯文喝酒的樣子,其實那些酒小部分酒在她袖子裡,大部分被灌到了瓶子裡。
“醉了,我醉了。”裝好酒,她便裝作酒醉的樣子,要出門醒酒。
她到一處掩映在花樹下的小涼亭中坐了,招手叫過一個小婢女,取出一個銀錁子賞了她,命她去請靳家的姑娘。
這小婢女辦事真還挺利索,沒過多久,靳竹苓便來了。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白玉瑩陪著她一起的。
“五姐姐,苓兒,快來快來。”白玉茗見到姐姐和表妹,也不裝醉了,忙向她們招手,“我給你倆看個稀罕東西。”
白玉瑩自然是看不出來什麼的,靳竹苓卻是一直跟她父親學醫,熟悉藥理,開啟瓶子聞了好半天,又拿手指頭蘸了一點嘗嘗味道,皺起眉頭,“這酒裡面有藥,是自西域傳過來的迷魂藥物。”
“就是喝了這藥酒,我就糊塗了,任人擺布了?”白玉茗問。
“是的。”靳竹苓小心翼翼蓋上瓶蓋,“宮中嬪妃爭寵,有人使用過這個,我爹爹曾帶了幾滴回家,所以我認得。五表姐,七表姐,這個藥雖不好,卻很貴很難得的呢。”
白玉瑩氣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誰這麼喪心病狂,要害我七妹這麼可愛的小姑娘?”
白玉茗一樂,“五姐姐,你瞧著我可愛,有人卻是恨我恨得要死呢。有人要害我而已嘛,不怕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她那仗劍走天涯的美夢一直沒能實現,心裡庠庠的,這時有了和惡人交手、懲治惡人的機會,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五姐姐,你就當我是到田裡薅草好了,我就愛除殘去穢,除暴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