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化妝師和服裝師的福, 簡妮·安德森在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時怔愣了好一會兒。
鏡子裡的女人一身黑色的短裙禮服，膝蓋處的褶皺柔順而優雅。她的頭發被染成了淺淺的金色, 與在燈光中愈加透亮的蜜色瞳孔相互輝映。盤起的發髻上綴了幾顆晶瑩剔透的珍珠。
這幅打扮出挑又得體，但讓她感到疑惑的是, 她看著那副金發下姣好的面容, 居然覺得似曾相識。
“淺一些的發色會比較襯您的妝和眼眸。”造型師是個成熟又風雅的美人, 她歪著頭打量簡妮，“怎麼說呢, 也沒有帶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您本來就很漂亮了——只是整體的效果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好。如果您也想要一些小改變的話，我覺得您以後可以考慮常染這種顏色。”
“謝謝。”簡妮轉過頭來對她笑了笑。
“那麼, 我就把你交接給老闆啦, 美人——”設計師沖她眨了眨眼，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再有需要可以叫我, 回頭見，甜心。”
布魯斯·韋恩從容地走了過來, 身上一身剪裁完美的西裝襯得他英挺不凡。在看見簡妮手裡拿著的名片時，他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頭。
但隨即笑容就出現在了他的嘴角。他走到簡妮身邊，贊嘆道：“很漂亮，簡妮，很適合你。”
“謝謝。”簡妮從善如流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都是設計師小姐的功勞。”
布魯斯·韋恩幽幽嘆道：“是啊。”
這位設計師很出名, 但是人也隨心所欲, 只對美人青眼有加。拿到她的名片就意味著有在她的預定佇列中插隊的權利——連布魯斯·韋恩都沒第一時間拿到她的名片。那是在韋恩集團和她成功合作過幾單大單子後的事情了。
瓊斯工業舉辦的宴會流光溢彩。雖然這個集團在商業上不比地頭蛇韋恩，但也是名流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瓊斯先生，好久不見。”布魯斯·韋恩和諾蘭·瓊斯寒暄的時候，簡妮就做一朵安安靜靜的壁花。本以為談話引不到她身上，卻聽見布魯斯·韋恩閉口不談對方隱晦提出的合作意向，含笑轉向神遊天外的她：“你認為怎麼樣，簡妮？”
簡妮回過神來，覺得諾蘭·瓊斯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
老闆，這種事情你自己解決，別拿我當藉口好嗎？
於是她將計就計微微蹙起了眉頭，頭往一側偏了偏，配合著她黑色的衣裙和瀲光沉鬱的眼睛，居然生出幾分淡漠的冷豔來：“布魯斯，在我從甜點桌上找到榛子巧克力味的冰淇淋之前，我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布魯斯·韋恩一臉寵溺地笑了笑，略帶歉意地轉向瓊斯：“抱歉，簡妮就是這麼風趣。”
只是可憐尷尬的諾蘭·瓊斯還要吩咐廚房為韋恩先生的女伴製作新口味的冰淇淋。
瓊斯如同一個普通的略微上了年紀的成功企業家一樣，和藹寬容，談話間體現出優秀的教養和幽默感——簡妮發現，幾天前的自己甚至看不穿這層光鮮亮麗的外殼。
瓊斯遊走在場內招待客人，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簡妮拒絕再當老闆的擋箭牌，捧著侍從拿給她的冰淇淋，自己找了個角落安靜地吃了起來。
忽然她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
她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眼睛努力瀏覽者場內的每一個客人，發現已經有好幾個名單上的家夥從她眼前晃過了。
瓊斯當然是選擇性地邀請客人。但是他的某些合作者與他在明面上絕對是沒有合作關系的，然而無論是從警署退休下來的長官或者是市部的檢察員，居然都出現在了這裡。
簡妮彷彿感覺到了某種不安的躁動。
滴滴。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顯示是個未知來電。
“到露臺來吧，可愛的安德森小姐。”
嘶啞的聲音低低地在她耳邊響起。
“你最好說清楚你到底想做什麼。”簡妮脊背上的寒毛統統立起，她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對方，只是嘗試透過電話裡的雜音判斷對方的位置。
“哈哈，hy—— so ——serious？”
簡妮腦海裡瘋狂閃過《哥譚市報》主編說過的這一句相同的話，轉瞬間將它狠狠丟擲腦海。
“來這裡吧，我會為你展現一切。否則，我提前安排好的□□就會——boo!”那頭的人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其實觀賞一場煙花也不錯，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