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雨涼,沾衣欲濕。分花拂柳處,看見青衣巷嫋嫋升起的炊煙。
夏景聞騎著駿馬飛奔而來,涼風吹動零散微濕的長發,帶動玄色衣擺翻飛,遠遠望去猶如暈染在梨花煙雨中的一抹濃稠墨色。
他繞過籬笆牆,望見院子裡寂靜無人,只有葉落花開的聲音。推開院門,冒出炊煙的廚房傳來動靜,緊接著是金發碧眼的花十二探出頭,言笑晏晏地道:
“呀惠王爺總算是開竅了,知道來青衣巷尋人了。”
心裡砰砰狂跳,難道說……?!
下一刻,屋門“吱啞”輕響,緩緩開啟的木門走出一位青衣俊雅的青年。
青年朝夏景聞柔柔一笑,蒼白憔悴的臉頰悄然染上了生動而歡喜的紅霞,捂住自己的胸口,微笑的嘴唇張開,說:
“我正要找你,你竟先尋我來了。”
夏景聞愣愣地喊:
“無邪……”
“咦?我分明聽見門外有五哥說話的聲音,怎麼看不見人?”
夏景桐打著哈欠走出屋門,問花牆下刨土的花十二。
花十二聞言回頭,指了指側房,道:“正說悄悄話呢。咱們不要打擾他們,先吃飯吧。”
繼續轉過頭,愛憐地摸了摸小桃樹上的嬌嫩花瓣,自言自語:“好小花兒,弟弟快要出世啦,你這個當哥哥的可要保佑娘親。弟弟還沒有名字,我們叫他‘小草兒’好不好?大名麼,唉……我也很想取的,就是不知道你那嚴厲的外公肯不肯同意。”
這時候夏景桐走過來,也蹲到花牆下,憤憤不平:“那個渡雪時有什麼好,心眼兒壞、沒本事,有哪一點配得上五哥?”
“這個麼……”
花十二笑眯眯地摸上夏景桐那如桃花般柔嫩白潔的臉,說:“我的心眼兒也怪,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你還不是死心塌地地愛著我?”
“——啊呸!你說反了吧,明明是你死皮賴臉跟著我。說真的我忍你好久啦,你兒子天天夜夜踢我,我睡覺踢、吃飯踢,手痠腳麻,他還踢!個小混球兒,跟你一樣臭不要臉就知道欺負我!”
剛說完,夏景桐臉色一白,捂住肚子開始痛叫:“哎呀他又踢我!你兒子又踢我!”
花十二又心疼又覺得好笑,忙抱起夏景桐進屋,將他輕放到床上,雙手又揉又捏,哄:“寶寶是最嬌氣的,你說他壞話,所以他生氣了。你要誇他,他才會乖。”
夏景桐不服氣:“小東西,等你出生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呀好疼!又踢我!又欺負我!”
與此同時
渡雪時坐在床邊,看著夏景聞悶悶不樂的臉龐,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幾次嘴巴張了張,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許久,是夏景聞打破尷尬的寂靜,問:“為什麼騙我?”
渡雪時立即緊張地擺手,撲到夏景聞的跟前,一連疊聲:“不!我沒有!都是花十二出的主意,讓我‘假死’逃生。你信我,我怎麼敢騙你?”
此時他的內心:抱歉了十二哥,聞五正在氣頭上,你先幫我。
夏景聞再問:“你怎麼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