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很清楚,論起安危來,恐朝野內外,再也沒有比田家更危險的了。
田驍願意好言相勸,這是他的一番好意。
於是,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認真點了點頭。
田驍見妻子並不介懷,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連忙又岔開了話題將那事說與嫤娘,嫤娘竟聽得呆了。
第二天,嫤娘請了碧琴、劉芸娘和張鳳姐過來吃茶,聊了一會子的天以後,劉芸娘和張鳳姐告職了,嫤娘則獨留了碧琴下來。
她將昨兒夜裡田驍告訴自己的那些事,一一說與碧琴聽。
碧琴呆呆地張大了嘴。
“秀茹死了?”她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不但秀茹死了,而且她的娘也死了,冒充我弟弟的那個人,也死了?怎麼會這樣!”
碧琴一臉的呆滯。
半晌,她才發出了一聲比哭還難聽的笑聲,“哈哈!難道秀茹死了……我家的血海深仇,就此煙消雲散了?”
嫤娘默不作聲。
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事,便又對碧琴說道,“你家郎君找到了你孃的下落了……”
碧琴一呆。
“對不住,”嫤娘柔聲說道,“你娘幾年前就已經不在了……不過,教坊司裡有個好心的小太監,他替你娘收了屍……你家郎君已經想了法子從京裡將你孃的屍骨和那好心的小太監一塊兒迎了出來,不日就能抵達瀼州……”
“我娘,我娘她是怎麼死的?”碧琴顫抖著聲音問道。
嫤娘道,“據那個小太監說,你娘為了不當官妓,前面幾年一直裝瘋賣傻的,教坊司的人當真以為她傻了,就讓她留在教坊司裡當了個粗使嬤嬤……她便收養了那個身有殘疾的小太監,兩人相依為命。後來她捱了好幾年,又病又傷的,就去了……去之前,她將所有積蓄交給小監,教他拿著她的衣裳出去,回滁州去給你爹和她建個衣冠冢……”
“不料,那小太監剛剛才替你娘料理完後事,你娘留給他的那點兒銀子就被平日裡一直欺負他的一個雜役給奪了去……小太監無處可去,只得守著你孃的墳塋艱苦過活……直到後來你家郎君派人找到了他,頗費了一番功夫才讓他信了,決定帶著你孃的棺材過來……”
碧琴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如果秀茹也已經死啦,你再不必一直躲在府裡了,索性去莊子上,和你弟弟一塊兒處著吧,等你孃的棺木過來以後,你想怎麼處置都好……給你爹孃安個合葬墓吧!”嫤娘和聲說道。
碧琴趴在桌上,低聲哀哀地哭了起來。
嫤娘無奈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