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張頭結耳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夏嫤娘卻眼觀鼻鼻觀心的,歸心似箭。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現在就想著趕緊回家去。
直到她在宮門處看到了母親和姨母,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頓覺身上的裡衣都已經被汗濕透了,層層疊疊地黏貼在面板上,十分難受。
夏大夫人神色凝重,可看著神情惶惶然,鬢邊碎發已經盡數濕透了的女兒,又滿心愛憐地說道,“……呆會子回去了,好好洗漱了就好好歇著。你看看你,頭發都……又不是頭一回入宮了,怎麼還這樣膽小?唉,幸好這妝還不曾花。”
可她卻不知,嫤娘為了藏拙,壓根兒就沒有上妝,只是輕輕地抹了些許口脂罷了。
嫤娘點點頭,小紅過來稟報,說郎君已經在外頭備好車馬了。她才和母親姨母匆匆地說了幾句話,帶著小紅出了宮門。
直到上了馬車回到了田府,嫤娘這才鬆了一口氣。
田驍將她送進府門就走了,也不知忙什麼去了……
嫤娘也不以為意。
事實上他白天也很少呆在後院。
春蘭帶著婆子們已經準備好了熱水,二婢服侍著她換了衣裳洗了頭洗了澡,又奉上了熱茶給她解乏……
嫤娘又帶著春蘭去了袁氏屋裡一趟,說了幾句話。
忙了一通下來,日頭已西沉。
她回到屋裡,又遣了人去前院請田驍。可僕婦卻來報,說郎君出去了……
嫤娘有些疑惑。
——怎麼又出去了?這段時間他不是閑賦在家嗎?怎麼見天的往外跑?
可想著他就算出了門,夜裡也是必會回來的,便又放下了心。
吩咐春蘭留湯留飯,她自己先用了些飯食。
白天在宮裡用的壽宴,那些菜品倒是精美得和什麼似的,就是味道根本沒法子吃。還是自己院子裡的小灶上做出來的飯菜好吃,雞湯鮮,白菘嫩的。
田驍果然到了夜裡才回。
見他風塵僕僕的,還一頭一身的臭汗,嫤娘皺著眉頭一邊侍候他除衣,一邊嫌惡地說道,“你這是上哪兒去了,瞧你這一頭汗!就是莊子裡的佃戶去幹地裡活,也不見像你這樣的……瞧瞧,連外頭的衣裳都被汗水浸。”
田驍嘿嘿一笑,道,“……夫人死了。”
“……再瞧瞧你這頭發,也打了結!春蘭,快備熱水給郎君洗頭……”嫤娘兀自嫌惡地說道。
頓了一頓,她才反應過來,“你剛才說什麼?誰死了?”
春蘭一腳踏進內室,又被嫤娘揮手止退了。
田驍又道,“夫人死了。”
什麼???
嫤娘張大了嘴,整個人都石化了。
……夫人死了?
這怎麼可能?
夫人那樣美貌,又才華橫溢,且是天子寵妃,胡昭儀被廢之後,後宮中再無人與她爭寵。這應該是她最風光的時候,又怎麼會死?
這時,嫤娘突然就想起了耿太妃遣散了眾外命婦時,當自己和其他的外命婦們從宮中回來的時候,突然聖人急匆匆地坐著駕輦朝後苑趕去,難道……
“她是被皇叔射殺而死的。”田驍又來了一句。
嫤娘倒抽了一口涼氣,陡然瞪大了眼睛!
什麼?夫人是被趙光義射殺而死?
這,這……
夫人是趙光義的庶嫂,他怎麼能,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