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茶水房裡的嫤娘也皺起了眉頭。
這劉文宣,竟活脫脫的……又是個王承僎!
這時,劉夫人卻突然冷靜了下來。
“二夫人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劉夫人說道,“只請您一定明白我的心,我劉家認定的兒媳婦,非夏三娘子莫屬。也請二夫人和三娘子放心……只要將來,三娘子能為我們劉家傳宗接代,我們宣郎就不可能納妾!”
堂屋裡又是一片寂靜。
劉夫人深呼吸了幾口氣,斬釘截鐵地說道:“二夫人倒是給我提了個醒兒!我這就回去,先查個清楚明白再說……倘若那吳家小娘子和宣郎有什麼的話,我也是萬萬不允的!老安人,大夫人,二夫人……你們只等著看我如何處置罷!”
說著,劉夫人就朝著眾人說了句,“……妾告退!”
劉夫人匆匆地走了。
嫤娘繼續貓在茶水房裡偷聽。
夏大夫人道:“平時看著劉家宣郎,倒覺得他挺穩重的,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人……又是一個王七郎!”
夏二夫人突然就哭了起來,泣道:“娘!三娘子雖不是我生的,卻也在我身邊承歡膝下了好幾年……您可要為她做主啊!”
夏老安人煩臊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這個當母親的,劉家和我們家結了親,雖然還沒成正式的姻親,可你平時與她家走動的時候,竟沒發現這個姓吳的小娘子……”
夏二夫人掩面泣道:“也是才除了服不久,兒媳這不是,這不是忙著結交與行走,又憂心婠孃的事兒,這才把那頭給忽略了……娘,我原想著,索性把茜娘記在我的名下,甭管咱家和劉家的婚事成與不成,茜娘成了記名嫡女,將來誰還敢小看她!”
夏老安人道:“這倒是使得的……轉頭你遞了帖子去給你四叔公,就說我要請他過來喝喝茶吃吃點心!想來等清明開宗祠祭祖的時候,再把茜孃的名字添到祖譜上去罷!”
夏二夫人抽泣了幾聲,說道:“謝娘恩準,我先替茜娘給您拜謝了。”
出了一會兒的神,夏大夫人道:“娘,我瞧著劉夫人和王三夫人不一樣……我估摸著,先前她確實沒能瞧出那個吳小娘子的厲害之處,可若是,劉夫人真正把那個吳小娘子給正大光明地嫁了出去,那咱家茜娘……”
老安人想了想,才說道:“我看這事兒還得問問茜孃的意思。不是我說……這些年輕的後生啊,誰沒幾個妾侍?只是劉宣郎招惹上的這個吳小娘子……她竟敢偷聘書,還敢還使了人來咱家鬧事兒,她是個大膽的!我看啊,就算劉夫人把這吳小娘子給處置好了,日後也是個麻煩事兒!指不定哪一天又跑回來和劉宣郎再續前緣呢?”
嫤娘躲在茶水房裡,聽著老安人的話,覺得深以為然。
“躲在茶水房裡的那隻貓兒,還不快快過來?”夏老安人揚聲喊了一句。
嫤娘臉一紅,連忙提著裙擺從茶水房裡跑了出去,轉了個彎,走進了堂屋。
“給老安人請安!給娘請安,給二嬸嬸請安。”嫤娘連忙朝著長輩行禮道。
夏老安人故意板起臉,罵道:“說說,你都偷聽了些什麼?”
嫤娘連忙說道:“……我才過來就聽到老安人在罵貓,還以為是我的阿奇跑了過來呢!”
老安人瞪了嫤娘一眼。
嫤娘上前,拉著老安人的手輕輕地搖晃了起來。
“好嘛好嘛,是我不好,我就偷偷聽了這麼一耳朵……老安人快不要生我的氣了,我去看了三姐姐,她的眼睛腫得有這麼大……聽說劉夫人過來了,我才想著過來看看怎麼樣了。”嫤娘撒嬌地說道。
老安人嘆了一口氣,拉過嫤孃的手,拍了拍,說道:“你回去和茜娘說,她住在閣樓上,我上了年紀爬不動樓梯,也不好去看她,讓她好好吃點兒東西,再睡上一覺……睡醒了再來我屋裡玩,我留好吃的給她。”
嫤娘連忙響亮地應了一聲,然後又小小聲說道,“……老安人別忘了我的那一份!”
老安人又好笑又好氣地白了她一點,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兒,遂又低聲交代她道:“我自然是偏著你我……可你也要和茜娘說,讓她別鬧,我曉得她受了委屈……可我還活著,就輪不到有人給她委屈難堪受,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嫤娘忙不疊地點頭,答道,“那嫤娘這就去和三姐姐說去……”
老安人微微頜首。
嫤娘又朝老安人,母親和二嬸嬸行了禮,這才告退了,急急地去了桂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