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生有幾分被說服。
“總之,我不能同意你們提出的香港電影的標準。我認為,只要是在華夏國土上的電影,都能夠算入參賽範圍內。”
“這?華夏國土?”
“我的意思是,內地,香港,臺灣,澳門,一起算。”
蔡先生的臉色不太好看。
“這個真的需要考慮。”
陳敏嬌倒是無所謂,她也不是非要接這個盤不可。“當然,你想考慮多久就多久。”
一聽這話,蔡先生就覺得勢頭不太好。他趕緊改了口,說是要立刻打個電話回去問問。好在他們談事情的地方也有著固定電話,蔡先生找到後就立刻撥了過去。
陳敏嬌悠哉遊哉看了快一個小時報紙,蔡先生終於給了她答複,說,沒問題。
於是接下來的一切都變得好談。
陳敏嬌很是爽快地簽訂了合約,成為了第一屆香港國際電影節暨金像獎的主辦人。
靳斯行事後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只是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念她,有錢也不是這個花法。他看準了搞這麼一個電影節是要賠錢的。陳敏嬌自己確實不在意,她現在錢多得沒地方花了,更何況,她能夠稍微從這麼一個獎項中獲得點利益呢。
利益這種東西不是沒有,只是缺少發現的眼睛。
陳敏嬌先是打電話告知了阿諾這件事,提出可能要把行程往後推移一段時間,十分抱歉。阿諾也十分善解人意,並且表示,他正好和編劇在劇本上有一些分歧,也需要一段時間考慮。兩人一拍即合,把陳敏嬌去美國的時間往後挪了挪。
阿諾手上這個片子,是一個略中性女人複仇的故事。這個電影是他很早之前的一個概念,但是他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演員。他不是沒有見過別的優秀的女演員,可總是覺得有哪裡少了一點什麼。要麼就是不夠狠,要麼就是不夠硬,或者硬過頭又沒有那份細膩。可當他在亞太國際電影節上看到了陳敏嬌並且觀看了她的《七殺》後,他立刻就覺得,這就是他的女主角。他的女主角活生生地從他的腦海裡以及還沒有成型的劇本中走了出來。
阿諾回去以後立刻找人開始了劇本創作,他甚至看了陳敏嬌的其他作品,研究了她的表演風格。
阿諾是一個很容易把感情投射給自己電影的女主演的人。他對於女性有一種特殊的關懷,他甚至帶了一點奇異的偏愛。這導致了他鏡頭下的女人都美得各有特色,且都是帶著濃密且畸形的愛意出現的。
對於他來說,陳敏嬌就是他此時此刻的繆斯,是維納斯,是美的化身,是靈感的來源。
所以陳敏嬌無論說什麼,他都可以答應。
但對於陳敏嬌而言,她是有一些歉意地,於是她火速招兵買馬,開始為第一屆香港國際電影節出謀劃策。
元何青是她的老將,當然要用。陳敏嬌還挖了牆角,從金馬獎那邊撬來一個元老級別的人,王伯之。剩下的組委會的人,也基本都是各路的精英,對於電影保有著極大的熱情。
陳敏嬌在這一次的組委會雛形建立中只秉承一個原則,那就是新舊交替。她在新生代和老一派中都挑選出來了人,讓他們互相交流溝通,在碰撞中誕生出新點子。
陳敏嬌並不打算照搬後世香港電影節的規章制度,在任何情況下,照搬一個東西都一定不能徹底地完完全全地適應當下的情況。雖然大方向相同,但是小細節上的差異有時候也能決定成敗。她既然是要認真地做這件事,那麼就要做到最好。偷工減料必然是不可以的。
陳敏嬌給了組委會五天時間擬定初步規則。
她充當的不過是一個拍板和最後考察的角色。她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知識和理解以及後世的經驗,來判斷這些人提出的規則是否合適或者為最優,或者還有什麼更改的空間。
“說說你們的看法吧。”陳敏嬌坐在辦公桌的最上位。
元何青和王伯之互看一眼。
王伯之把手裡的紙遞給元何青,元何青接過,咳嗽一聲,略微重新整理下思路。
“是這樣的,我們討論出來的是,在電影的投送階段,任何在香港上映的電影都能直接參選。”
陳敏嬌輕輕敲了下指尖,她的白襯衫把她整個人襯得淩厲又不失優雅。
“只是香港上映?”
元何青懂得陳敏嬌的顧慮,“根據統計,如果涵蓋內地,去年整個華夏地區出品的電影的有五百多部。如果是我們來評選的話,這個完成難度是非常大的。再更具推測,等電影節按照計劃在1982開啟的話,那麼到時候需要評選的電影可能更多,預估有超過六百部。”
陳敏嬌皺了皺眉,“報名好像也不好。”
元何青十分贊同,“是的。畢竟我們的電影節還沒有任何名氣,準確來說,現在更是處於雛形階段。要讓那些導演和製片方主動報名,估計會遺落很多明珠。”
做電影節的最怕的就是這一點。
陳敏嬌嘆了口氣,事情比她想象得還要複雜。
等等。
“元生。”陳敏嬌眼睛一亮,“我讓《每日港影》和《電影雜刊》搞地電影評分的資料是有保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