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開瞥了眼還站在一邊的陳敏嬌,詢問:“不過奶包都沒鼓的學生妹,也值你二萬翻番不做鐵公雞?”
美紅不怒反笑,她繞到張三開的椅子後面,伸手從背後攬著他,臉蛋貼在他臉旁,像打量商品般再次打量陳敏嬌:“那是三爺不懂女人的妙,這算你看走眼。給我?”
都這般作態了,張三開再不答應也有礙情面。盡管他和美紅不過是往來的工作物件,但都是要去太子爺那回話報告業績的,能融洽就盡量融洽。於是張三開答應。
美紅抽身,重新走到陳敏嬌的身邊,沖她笑:“小妹,往後你就是大姐姐的人了。”
敏嬌算著兩輩子的年齡,想著這女人該叫她一聲阿姊才對。但如今她乖巧回話,像個不諳世事的學生妹,她講起粵語來聲音甜軟卻不失磁性,尾音拖得長長:“阿姊,你要我作咩啊?”
男人要女人,和女人要女人,不一樣。
但看著這美紅的打扮,敏嬌猜她要她,也不過是為了讓男人要她。
她看她,不過是看賺錢的工具。
《金雞》裡魚蛋妹光是躺著不動就可賺七千港元,那銀行職員每個月也不過未到二千的酬薪。
想來這也相差無二。
這是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
但陳敏嬌就愛揣著明白裝糊塗。她才十六,白白淨淨一小姑娘。不懂這些的。
美紅一眼就將她看破,但她又是什麼人呢?深水埗知名媽媽桑,底下叫得出名號的小姐無數,早年也是個一樓一鳳的個中好手,習慣了同各路大佬淫語豔詞地調情,對著大腹便便豬頭似的鹹濕佬她都可不要臉皮講出好話,如今對上小妹妹又哪裡缺這一兩句荒唐言語呢?
於是美紅刻意彎腰拉開外套露出挺傲,說:“瞧見了嗎?跟姐姐走,保你奶包變麵包。”
陳敏嬌眨眨眼,問:“我哥哥什麼時候能出來?”
美紅整理著肩帶,道:“你跟我走,你哥就出來。”
陳敏嬌看向張三開,張三開點頭。
“好。”
陳敏嬌知道自己的這句答應意味著未來或許完全改變,但她沒轍了。那玉佩不知是不是原身作祟,她每次生起給出去的念頭,又很快被另一股意識給抹殺。以至於她完全沒辦法做下這個決定,最後只好選擇答應美紅的條件。
“倒是爽快。”美紅起身,“那就走吧,跟著阿姊吃香喝辣去。”
“我想寫封信。”陳敏嬌看著美紅,神色認真,“寫完就跟你走。”
這點小要求,美紅擺擺手答應了。
張三開從抽屜裡拿了信封,又把桌上紙筆遞給她。
“沒想到外地妹還有些文化。”張三開感嘆。
陳敏嬌寫的簡體,她留言讓陳子豪別擔心,也別置氣,好好等她安定後回來。又故作生氣地寫,讓他別再貪圖小便宜,別沉迷賭博。最後她把身上的錢都塞進了信封,又特意標註了賣魚阿婆給了多少,叫他好生還給人家。
陳敏嬌細致地把信封口合上,拜託張三開轉交給陳子豪。她倒是不擔心張三開私吞或者偷看,她知道混道的最講究信義,張三開答應的事,就會做到。
陳敏嬌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陳子豪不聽勸依舊找張三開麻煩。
最好相安無事。
“還走不走咯。”美紅催到。
陳敏嬌看她:“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