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敏嬌下意識想要輕踏臺階點亮暗道,但她很快反應過來。
按照她的觀察,兩個世界的主體方向是一致的,只是構成的人換了一波。所以兩個世界的科技發展水平不相上下,而這聲控燈該是還沒出現。
她在牆壁上摸索,啪地摁動開關。
於是黑暗被光亮驅逐。
陳敏嬌仰頭瞥了眼頭頂的圓燈泡,鎢絲燈芯滋滋閃爍,攪得光也晦暗不明。但看得清路就好。陳敏嬌往上走,也把牆壁上的牛皮癬廣告盡收眼底。
雙飛貼面,樣樣齊全。
陳敏嬌挑眉,暗道不管什麼時代,哪個世界,招妓的就是玩的開。說是妓,但陳敏嬌對這群女人也沒什麼偏見。坦白說,後代文藝圈反而偏愛這個職業。在影視界更是有著流傳已久的一句打油詩,用來形容內陸的第六代地下電影的美學。
窮山惡水黑社會,小偷妓女長鏡頭。
陳敏嬌自嘲地想,現在如果給她一臺攝影機,她大概可以現場拍攝出一部香港地下獨立電影了。
往上走,她要面對的難道不就是黑社會嗎?
守門的細佬叼著煙打牌,牌背是一群比基尼泳裝美女。見到她,細佬都震驚了。其中之一還算是鎮定,吐了口煙問,找哪位。
陳敏嬌自是幹脆回答,開心皇宮,張三開。又亮出名片。
那問話的仔伸手一敲腦門,驚嘆:“你該不會是那黑猴的阿妹吧?”
陳敏嬌點頭,毫不見慌亂,“不正是要我拿錢來換?我到了。”
換句話說,趕緊麻溜地把人給我帶出來。
細佬丟煙到地,拿鋥亮的皮鞋碾得火星亡掉,起身敲門,得了應答才開門讓陳敏嬌進去。
可憐見的小姑娘,也不知是倒了哪輩子的黴,得罪了哪家過路神仙。風水不順,遇上他家老大。細佬看著進門的敏嬌感嘆。真是白搭那白淨的臉,換了別人倒也好說,只可惜老大認錢不認人,早些年被染了綠帽,從此一生列靚女為最恨。
“什麼事?”那坐正位的男人問,年紀四十開外,戴個眼鏡裝君子,誰知道內裡有什麼齷齪壞水。
陳敏嬌自然地很呢,她說:“哪有什麼事,不過散財童子送錢來。”
張三開饒有興趣地挑眉,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更是打量了她一番。
“開個價吧。深水埗巴禦街陳子豪。”敏嬌直入正題。
“那小仔啊?”張三開點煙,“前日子賭球彩,賠了二萬多,不還。我也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他說得委屈,陳敏嬌只猜他是預謀好放高利貸,又拐又騙弄了子豪二萬。她兜裡的錢哪有二千,怕是零頭都湊不齊。
“二萬換一個胳膊,小妹可要考慮仔細。”張三豐補充。
陳敏嬌正想著法子,估計著這玉佩夠不夠換回陳子豪一胳膊,那靠著沙發椅的慵懶女人就撥弄幾下長發,直起身,走近,用塗紅的指甲抬起陳敏嬌的下顎,被煙燻妝籠罩的眼直勾勾地盯著陳敏嬌。
陳敏嬌不甘示弱地回望,她個頭稍矮,於是仰著頭。
那女人撲哧笑出聲,放手,朝張三開走近,兩手撐著桌子,曼妙曲線因姿態顯露,她開口就是語破天驚,“三爺,這姑娘的我給。二萬翻番換人胳膊,幹還是不幹?”
張三開被這數字震驚了,“怎麼著?突然想從良當個女菩薩?”
“您可少打趣我。”美紅伸手推搡了下張三開的肩膀,“一句話,成不成。”
這婊子精明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