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像一顆定時炸.彈,這次她讓他在朋友面前丟人,而下次又會是怎樣的場合誰也不知道。姜鶴遠一向是很理智的,她能想通的事,他只會比她更清楚,激情過後,現實擺在眼前,他沒有任何義務陪她承受這一切,她不怪他。
“不如我們什麼?”姜鶴遠問。
“趁早分手。”
尹蔓說出這四個字,淚水跟著湧出眼眶,她心痛如絞,把頭埋在枕頭裡,怕被他看見自己的模樣,彷彿狗血電影裡糾纏不清的女人。
她不怪他。
可她還是怪他。
姜鶴遠在書房裡關了幾個小時,本想冷靜地和她談一談,聽聞此言,按捺下的怒火再度被輕而易舉地激發:“這也是你自保的招數之一?”他冷厲地說,“還是我對你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你覺得離開也無所謂?”
說得最好聽的是她,什麼眼裡只有他,這輩子都要跟著他,可笑承諾來得太容易,提出“分手”亦不費吹灰之力。
這句質問怵目驚心,尹蔓愣了片刻,不可置信地叫道:“姜鶴遠,你說什麼?”她指著他,渾身寒意戰慄,“你什麼意思?”
姜鶴遠察覺到自己口出不遜,及時調整呼吸,抹了把臉,試圖拉住脫韁的事態:“對不起。”
但尹蔓完全聽不進去,他的冤枉像一記重拳,將她捶得肝膽俱裂:“你認為我在利用你?”
“抱歉,”姜鶴遠按住她的肩,努力讓她鎮定下來,“這不是我的本意。”
尹蔓用力揮開他的手:“你的本意是什麼!”她再顧不得什麼姿態,滿腹的委屈全成了憤怒,“如果你要冰清玉潔,那你為什麼不去找柳錦恩?!”
姜鶴遠蹙眉:“關柳錦恩什麼事?”
尹蔓口不擇言:“她和你多般配啊,既然我利用你,我倒是好奇你怎麼會看上我?”
她承認,她不僅自卑,還對他們的過去耿耿於懷,那聲“伊喬”一說出口,要是柳錦恩知道姜鶴遠現在的女朋友陪過酒,不知道會怎麼想他們的關系。
話題越扯越遠,姜鶴遠的涵養到達極限,忍無可忍道:“尹蔓,邵江給我看過那個男人的照片。”
尹蔓倏然失聲。
既已挑明,他繼續說:“我以為經歷了這麼多,你不會再對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謊。”
邵江為什麼要跟他提起衛銘,姜鶴遠又聽說了多少?
尹蔓方寸大亂,矢口推脫:“你不也有事瞞著我?”
“我瞞了你什麼?”
“你明明和柳錦恩好過卻不告訴我,你今天發這麼大的脾氣,你敢說裡面有幾分是怪我騙你,又有幾分是想一腳踢開我,好回去找你的初戀情人?”
這話全然是本能反應,一說出口,尹蔓就知道,完了。
全完了。
姜鶴遠沒再看她一眼,這種感覺荒謬到難以言喻,他離開房間,心灰意冷地說:“我睡下面。”
“站住。”
他淡漠的背影讓她發慌,尹蔓下意識喊了一句。
姜鶴遠沒有停下。
她來不及穿鞋,幾步追到門口,無措地問:“姜鶴遠,你不是愛我嗎?”
他的腳步終於頓住。
他背對著她,說道:“愛不是萬能的,尹蔓,要解決,得靠你自己。”
姜鶴遠朝樓下走去,在她的視野裡徹底消失。
尹蔓扶著門框,哭得停不下來,嘴裡嘟囔著什麼,不曉得是說給誰聽。等哭夠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他的話,坐著發了很久的呆,終究鼓起勇氣,跑到下面推開臥室的門。
臥室的燈亮著,姜鶴遠還未睡,在抽煙。
尹蔓徘徊著不敢進去:“你不睡?”
他疲憊地說:“等你。”
還好等到了。
她止住的淚又想往外冒,喉嚨哽咽:“原皓說你絕情,說要戒煙立馬就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