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竹?”應春面露懷疑之色, “我從未聽過你的名號。”
苦竹正要說話, 應春緊跟著又接了一句:“不過我也從未見過真的和尚。”
“施主是一直生活在鳳凰嶺上?”光腦袋的俊俏和尚又問,“鳳凰嶺確實是一處好地方, 難怪施主一身仙氣。小僧雲遊四方, 卻從未見過如施主這樣……這樣美的姑娘。”
說完之後, 他沖著應春笑,等待應春的下一句話。
應春點點頭:“我知道我挺美的。”
苦竹頓了頓, 又說:“小僧所見到的, 卻不是施主皮囊之外的美。施主不顧河水湍急,救我於危難, 這顆善心, 卻比任何……”
他話未說完, 應春一揮手:“好了,我也知道我人挺好。”
苦竹再次頓住了。他的笑意有些扭曲,但很快穩定心神,再次開口:“還未請教施主芳名?”
這回應春卻不回答他了, 反而扭頭直勾勾地盯著苦竹。
苦竹沖著眼前的俏麗少女露出溫柔笑意。
只是他才一眨眼, 方才還在幾步之外的應春竟一下欺近身旁,捏住了他的手腕。
應春手勁極大, 苦竹忍不住低吟出聲,一下蜷縮起來。
地上不知何時竄出了粗大的木質枝條, 纏住他的手腳與腰腹, 令他無法挪動半分。
見他忍痛,腹上傷口又確實滲出鮮血, 應春迅速按著他額頭令他仰起腦袋,問道:“你是什麼東西?”
苦竹不得不忍著疼痛與她對視,咬牙平穩說出四個字:“小僧苦竹……”
應春緊緊盯著眼前人的雙目。
這和尚確實不是邪物。他瞳仁清澈,並無雜質,在極度痛苦之中雖然雙目泛紅,但並未流露半分邪氣。而應春攥著他的手,從手腕處脈搏傳來的搏動也證實,這個和尚是活著的。
“……你真的是人?”應春鬆了手,纏著苦竹的樹枝也紛紛潛入地下消失了,“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小僧方才已經說過,我在此地徘徊了數日,始終尋不到出山的路。如今又受了這樣的傷……”苦竹臉上盡是疼出來的虛汗,一雙眼睛泛著紅,眼角再度微微皺起,流露哀求之色,“施主神通廣大,定是這鳳凰嶺上的仙子。……可願意幫幫小僧?”
“不願意。”應春拍了拍手掌站起,“你別用你那眼睛這樣看我,怪惡心的。”
苦竹的表情像是凝固了一樣,半晌沒有變化。
“怎麼就惡心了?”他的語氣忽然變了,“你救人不打算救到底?把我撈了起來,又任我自生自滅?你是神仙吧?有你這樣的神仙麼?”
沒了做作的稱呼,也沒有了謙卑的姿態,苦竹大咧咧躺在地上看應春,輕佻且不雅。
“你是我見的第一個神仙,誰料竟是這副做派。你信不信,只要你跟我一起呆一天,我一定能讓你喜歡上我。”
“不必了,我說的不是客氣話,我是真的覺得你惡心。再說了,我討厭桃花眼,怪裡怪氣的,不像好人。”應春瞥了他一眼,“再說你也沒有翅膀。”
“……我他媽又不是鳥人!我哪兒來的翅膀!”苦竹怒極大吼,“喂!等等!你別走!這裡到底怎麼才能走出去!”
應春已經消失在雲中。
“我此前一直不知道,苦竹郎君居然是人?”
婆青山的一角,有說話聲絮絮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