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春拍拍小人們的腦袋道了一聲“乖”。小人們不會說話,卻個個發出歡喜的嘰喳之聲,又抖摟出一片兩片玉蘭花瓣,圍坐在程鳴羽和應春身邊為兩人扇風。
程鳴羽被濃烈的花香薰得有些頭暈,搖頭晃腦半天後才想起跟應春打聽穆笑的事情。
“穆笑是最關心鳳凰嶺的人了。”
程鳴羽點頭:“看得出來。”
“他是在鳳凰嶺上生長的秋楓樹,也是在這兒誕生的秋楓樹精。”應春晃動手裡的白瓷酒杯,杯中酒液無色透明,隨她動作蕩漾,“就連他的名字也是山神所賜。”
程鳴羽一愣,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還未知道。
“上一位山神是怎麼死的?”她問應春,“不是說我當上了山神就可以知道麼?”
應春一愣:“誰說的?”
程鳴羽:“穆笑。”
應春:“他騙你的。”
程鳴羽:“為何不能說?”
應春這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喝了一口酒。
“這是鳳凰嶺的秘密。”她像是想好了答案,“能不能告訴你,不由我一人決定。”
程鳴羽憂愁了:“那還得像今天這樣,集合一些神靈精怪,做一個儀式,我才能知道?”
應春笑了笑:“那也不由我說了算。”
程鳴羽還想再問,卻覺得頭腦昏沉,睡意很快湧了上來。
“你太累啦。”應春的語調又軟又溫柔,“歇一覺吧。”
程鳴羽靠在她肩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此時的楊硯池,已經和金枝玉葉在芒澤下方的山坡上徘徊了許久。他看到芒澤上的亮光,也察覺到腳底下的鳳凰嶺發出的異響,但卻始終無法攀上。
金枝和玉葉卻在芒澤的光亮消失之後面面相覷,繼而一左一右抓住楊硯池的手:“山神歸位了!”
“你們怎麼知道?”
“我倆是鳳凰嶺上誕生的精怪,只有回到此處才能汲取天地靈氣。”金枝興奮極了,“原先我和妹妹的人形都沒法維持很久,從家裡帶你到這兒已經是極限。我倆剛剛還以為就要恢複原形,可現在不一樣了。只要站在鳳凰嶺上,我們就能吸收靈力,長久地維持人形自然也不成問題。”
楊硯池關心的是另一件事:“山神歸位之後,應該可以去尋找和消除鬼師了吧?”
兔氏兄妹互相看了看。這問題他們沒法回答。
“你們也上不去?”楊硯池問。
“芒澤不是誰都能上的。入了神籍的神自然可以,普通的精怪就不行了,除非是那種修為特別特別深的,或者吞食過神靈靈魄的。”金枝說,“我和玉葉若是上了芒澤,不消一刻,便會死去。”
楊硯池還想再問,忽然聽見前方有人走來,還聽到絮絮叨叨的說話聲。
“見太平你藏了幾十壇,我們喝一點兒,關系不大吧?”
“還定約,多傷兄弟感情,取出來吧,好不好?”
長桑公子與伯奇拉著穆笑又是勸又是懇求:“方才答應你定約,我和伯奇都有苦衷。”
“伯奇是不想在應春面前丟臉,你是為什麼?”穆笑很不理解,“山神怎麼了?她那樣一個小姑娘,即便知道你是個偷別人酒喝的無賴神仙,對你也沒有影響。”
長桑拉著他不放:“怎麼這樣說?我好歹也是個神,我也要面子……”
“要面子就別偷酒!”穆笑瞥著長桑,“你明知那酒我很重視。”
長桑還要再說,前方忽然跳出個年輕人,又驚又喜地沖他喊了聲“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