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嬰與池琬袖來到了禦袖園。
池琬袖頹然的在迴廊坐下,手臂撐著欄杆,看著禦袖園內的景色,心情卻極度複雜。
魏玄嬰站在一旁,抬手想要摸摸池琬袖的頭,以作安撫,但伸到一半,想到她已嫁做人婦,若再因他的緣故而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豈不是害她,故生生頓住,收回手背在身後。
“秦戈行口中的小袖子,是池香袖?”
池琬袖撇了撇嘴,淡淡的:“嗯,是池香袖。”
魏玄嬰想起秦戈行護著池香袖的畫面,眸低紅潤,咬了咬牙,“秦戈行這般傷你的心,為何不願和離?”
池琬袖不願再提這個,直起身子,摸了摸肚子,“有點餓了,阿嬰,叫你的人送點吃的來唄。”
魏玄嬰盯著池琬袖看了片刻,無奈妥協,“好。”
不片刻,宮人便送來不少吃食。
池琬袖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吃飽喝足後,心情也好了許多。
“阿嬰,你要做叔叔了。”
魏玄嬰本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吃相極其優雅,與池琬袖形成鮮明對比,但池琬袖這話剛落,他手裡的糕點就掉落在地,圓咕隆咚的,在地上滾了一滾,碎成三瓣。
“為了孩子?”
池琬袖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眸子亮晶晶的,含著笑,“是也不是。”
“不是又為何?”
池琬袖道:“因為池香袖根本就是在利用秦戈行,我決不允許。”
“利用秦戈行報複你?”
“不知道。”池琬袖淡音,“我到現在也沒想到她到底想從秦戈行身上得到什麼。”
“秦戈行一個行兵打仗的野蠻人,有何可利用的?”魏玄嬰不屑道,但是隻片刻,他眉峰高聳了起來,秦戈行手裡有什麼權?掌控著大魏四十萬精兵的調動權……近期查到的那些線索,這麼一串聯,似乎心裡有了些眉目。
“行兵打仗的野蠻人才好下手麼,若是阿嬰你,只怕早就識破了她的那點小伎倆。”池琬袖有些頹然,“阿嬰,你幫我想想,你說池香袖到底想要從秦戈行那裡得到什麼?”
魏玄嬰眉峰依舊緊擰,眸色也深了些許,話語卻盡可能的溫和,“你們女人這些心思,我可猜不透。”起身,拍了拍手,“你且在這裡散散心,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池琬袖不可置否,揮揮手,“去吧去吧,我就在你的禦袖園裡看看風景。”
魏玄嬰深深地看了眼池琬袖,轉身離去,那雙陰鷙的,眸子染上了血紅、殺氣。
池琬袖看著魏玄嬰遠走的背影,目光又移到了晴朗的天空,低低的送出了一句:“希望盡快雨過天晴。”
一旁伺候的小太監一臉茫然,抬頭看了看天空,明明晴空萬裡,半滴雨都無,怎將軍夫人會說這話……
※
不出七日,魏九王很識大局,答應了樓蘭國和親事宜,帶著樓蘭公主阿烈回京都準備婚事。
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池琬袖有些不開心。原因無他,阿烈嫁給了她喜歡的人,對方卻不喜歡她。
這場婚姻,從始至終都是因為政治原因。
魏玄嬰賜婚令池武恩督辦此次兩國聯婚,派遣了幾位德高望重的朝廷大員,隨著池武恩與魏九王一同回都,以彰顯大魏國國威。
吟遊山莊不忠於魏玄嬰的那些小鬼,差不多被肅清幹淨,有幾個特意留下的,基本是為了傳遞假訊息用的。
阿烈離開後,也或許是因為要變天了,行宮就顯得格外冷清和壓抑。
一場雷雨過後,滿園殘花敗葉,悽悽慘慘的躺在青石板上。
池琬袖抬頭看了看天,那朵烏雲還未散去,一如當下局勢。
一雙紮眼的紅色繡花鞋踩在殘花上,隨之傳來嘲諷的女聲,打破了一時的寧靜。
“喲,姐姐這是賞景呢,還是在傷春悲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