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擔心。”閻帝伸手摸摸清玖的頭,輕柔拉開清玖正扯著自己的手:“我很快回來。”
“需不需要,叫皇上與你一起去?”清和在一旁忽的開口:“畢竟此番去是要叫那容亦治好皇上的蠱。”
“不必,我把容亦帶回來便可。”閻帝閉著眼,指尖開始冒煙:“不過若是可以,我覺著,還是將昱淵神君的事告訴皇上一些,畢竟叫他記起些,也算是好事。”
尾音剛落,人便沒了蹤影。
閻帝才不會說,此番是為了叫昱淵早些回來記憶,以免清玖又以這些藉口死不與他回去。
南國使者會些奇門法術,佩寧已是有些見怪不怪的了,此時一股子黑煙暈暈繞繞著,好些時候才散去。
此時時光正暖,天間耀陽攜了風斜斜灑下,穿透佩寧清和頭上的梔子樹,落下點點波光,片正幾片歪的俏皮的打在此時的石桌上。
桌上的茶壺繞著青色雕花,細煙在風吹下嫋嫋升起,偶有一片梔子落下壺裡,蕩開淡淡一層細紋。
“姐姐要與皇上說嗎?”清和坐在清和旁邊的石凳上,拿手腕低著下巴,一股子俏皮的模樣。
“不知道。”清和瞧著清玖:“若是告訴皇上這些,他會去找鳩禾上仙嗎?”
清玖眼眸閃過一股子叫人瞧不懂的神色,快的叫清和還未細細讀懂,便消失不見,清玖笑著將頭放在清和的胳膊上:“清玖也不知道,畢竟清玖也不知神君,是不是愛著鳩禾上仙。”
“清玖。”清和忽的喚一聲。
“嗯?”
“你與鳩禾上仙,是什麼關系呢?”
“怎麼了?”清玖似是不解清和突然這樣問起。
但若仔細想來,自己似乎從未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身份。
瞧著清和那如裝了水般的眸子裡,雖是有些疑問,卻再無其他叫自己不喜見著的神色,心下一暖,差些說了出來。
這好些年了,幾百年了,有多久沒有,心裡這樣暖過了。
自己愛哭,愛矯情,總倔強的如一頭驢,叫鳩禾上仙總是嘲笑著自己,總揮著輕輕的巴掌要打自己。
偶人不會說話,總是站在一旁傻乎乎的笑,孩子般幼稚。
這七百年,自己總是一個人走著,一世一世的找,每次總以為自己馬上要找到了,下一秒卻總是絕望。
靠著回憶撐了許久,也想過幹脆直接去轉世投胎吧。
轉世了,便什麼都忘了。
也不必這樣痛苦了。
可每次站在孟婆前,瞧著手裡那碗湯,便又後悔了。
若是投胎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連僅剩的關於他們的回憶都沒有了。
於是便又撐著,努力活下來了。
“姐姐若是回了七百年前的記憶,便自會曉得了。”
那種百年未見,突然遇見的欣喜,清玖想清和也嘗嘗。
真的很甜。
知清玖不願說,清和便也不多問。
“告訴皇上,也許並沒什麼壞處。”清和道。
一片梔子瓣落下,和風趟過,蟬鳴刮過,豔陽睜眼笑,池裡遊魚躍起,濺開細細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