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知天上昱淵神君和鳩禾上仙?”
樹上一隻黑色的蟬翁動著薄翼,一聲一聲嘶鳴著,極為聒噪,佩寧瞧著,一隻青蔥般的手指伸出去,在黑色的蟬身上輕彈,那蟬受了驚,快速逃開著遠去。
“昱淵?鳩禾?”佩寧轉眼瞧著清和,記起以前在夢裡似乎見著過:“在夢裡,似乎見過。”
“那是皇上七百年前的時候。”清和頓了頓:“皇上其實是天界昱淵神君的轉世。”
似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清和的話,佩寧輕輕皺了皺眉,似在努力消化清和的話。
清和見佩寧皺眉思索的樣子,繼續道:“七百年前,天界昱淵神君乃南門守護君,那時鳩禾上仙喜歡昱淵神君,鳩禾上仙鬧騰,性子烈,在天界裡鬧的雞犬不寧。”
佩寧望著清和,沒有說話,只覺清和說的,與自己夢中夢到的意外符合。
“後來魔族七百年前一場劫難,昱淵神君轉世投胎渡劫,鳩禾上仙不知所蹤,而皇上,便是轉世成了東國皇上。”
這些東西,全是清玖告知清和的。
清和已是沒了記憶,關於七百年前的所有,只有清玖記著了。
佩寧卻像是不甚在意這番仙界轉世之說,此時聽著,竟像是好久之前聽過,此時再被人講起般的,連一絲驚訝都沒有:“朕是昱淵神君,那你便是鳩禾上仙了?”
“不。”清和搖搖頭“鳩禾上仙生辰,昱淵神君給鳩禾上仙送了一個照著鳩禾上仙模子刻出的琉璃制的偶人,我便是那個偶人。”
“那鳩禾上仙呢?”
“不知道。”
清和瞧著茶壺裡的梔子花瓣,花瓣船般的在水裡蕩來蕩去,一絲絲漣漪仿似被風吹開:“總會回來的。”
此時的清玖,仍自坐在石凳上,瞧著遠山綿延,後又低著眼,神色有些低落。
“清玖,我把你告訴皇上可以嗎?”
清玖點點頭。
天色不知何時有些陰了,本自炎熱的風開始有些涼意,帶著濕氣稍在清和的臉上,天間的濃雲似是被潑了濃墨般成了烏色,蟬仍在聒噪著,只是鳥兒開始斂了翅膀,繞著地面開始低飛。
“還有清玖。”清和小心翼翼的瞧著佩寧的神色,怕佩寧因著清玖而記起以前騙他的事情。
“清玖?”
“清玖她沒死,從來沒死過,她只是一縷魂體,以前去宮裡見皇上的時候,其實是因著樹梔才有實體,後來跳河自殺,自是因為她與獄府閻帝有十年之限,那時十年之限已到,她不得不回去,便叫我替她入了宮。”清和瞧著佩寧眼裡似是沒有怒意,而是滿眼疑問:“閻帝便是南國使臣。”
“難怪他會這樣多的法術。”佩寧喃喃著。
“清玖來,本是念著昱淵神君一直對鳩禾上仙不好,便想叫我替鳩禾上仙報仇,皇上為了容姬斷我手臂的時候,那時候是想要報複皇上的。”清和道:“後來我們都想著,鳩禾上仙畢竟還一直愛著你,還是不要報複了。”
佩寧只覺心下一痛,一股子錐心的難過湧上心腔:“對不起。”
隨即又想著什麼般,佩寧抬眼對著清和笑道:“你告訴朕與鳩禾上仙的事,難道不怕朕去找朕的舊情人,不要你了。”
清和以著以前佩寧對容姬說的一句話,照著模子道:“世間情愛而已,若清和真的在乎,那便不是清和了。”
“清和…”佩寧似是被嗆住。
“無事。”清和淡淡的,眼眸裡似是裝了一汪潭水:“清和本是偶人,沒有心,不會察覺人間情愛,也不會知人間苦痛,皇上若是以後找見了鳩禾上仙,便與鳩禾上仙一起便好,清和不會哭不會鬧的。”
“只是希望,神君不要對鳩禾上仙那樣冷淡了。”清和斂下眉。
遠山一股子
“可是。”佩寧忽的笑著,雙手捧著清和的臉,叫清和對視著自己,帶著濕意風吹的有些涼意,和著佩寧呼吸裡溫熱,曖昧的氣息縈縈繞在清和與佩寧間。
清和瞧著佩寧,只見佩寧眼神裡滿是叫人瞧不懂的難過夾帶著的喜歡的複雜:“朕好像愛上你了,怎麼辦呢?”
唇上一抹紅,嫣如白雪裡墜下的一朵梅,佩寧照著這抹紅,細細吻下去。
天間忽的狂風起來,邊遠一道驚雷炸起,頭頂的梔子花被吹的四處灑落,一時間,花瓣四散,亂風縱起,似若一場盛大的花雨。
一陣叮咚聲,似有石子落進某個小塘
清和心中某處一陣細微的跳動。
“姐姐,你有沒有發現,這些日子,你對於人的感情越來越豐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