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言宮一夜被一場大火燒了個幹淨,據說那晚的火突然就冒了起來,染紅了半邊天,拿水撲怎的都撲不滅。
皇後叫火燒斷了右手臂與左手尾指,被人發現時,整個人已是昏死過去。
此後皇後搬去玉文宮,人都說廣言宮廣言宮,皇後寡言,卻偏偏進了廣言宮,如今怕是連天人都瞧不下去了,縱了一把火,幫了皇後一把。
火燃盡了,便是一個月後了。
一月後,便是南國使臣來訪東國的日子了。
南國與東國交戰多年,互相較勁,互不上下,只是今年東國皇上佩寧忽然休戰與之交好。
無人知曉其用心,南國亦是。
有些風聲傳是因為寵妃容貴妃從小走丟的弟弟在南國,皇上寵容妃,便罷了戰。
南國遣使臣來訪東國,東國為表誠意,舉國歡迎,百姓皆以南國朝訪放稅一年,歌舞昇平,和樂融融。
佩寧那日在場見著清和異化後,容姬情急之下將清玖的魂還與清和,便縱了風掩了清和眼,與佩寧一同逃了出去。
回去後未等佩寧問些什麼,便施法抹了佩寧的記憶。
怎能讓昱淵想起這異鳥呢?
自己苦苦追了昱淵幾輩子,如今好容易用蠱控制了昱淵愛上自己,又怎能在自己還未享受夠昱淵的愛時叫清和橫插一腳呢。
東國獵場,乃先皇徵戰魔族時建下的巨大監獄,裡間皆是先皇時期被人族捕下的魔獸,魔獸不死,被這般用鎖鏈捆著上萬年,歷來供皇帝狩獵殺伐。
今時南國來了使者,佩寧便帶著南國使者來了這狩獵場,照理說後宮不得參加,可那南國使者卻執意邀了皇後一同出行,佩寧不好剝了使者的面子,早早便叫了人來清和,攜清和一同去狩獵場。
離獵場還有好幾十裡,便可聽著裡面的獸嘶號震天,震的黃土似乎在轟隆顫抖,□□駿馬皆是生生停了步不肯往前再走。
來的隊伍浩浩蕩蕩,氣勢猶巨龍擺尾過江,揚起萬丈巨浪。
清和一席華服,頂帶鳳冠坐在轎子裡,車內上頂,朱蘭勾繞,盤踞著的蟒龍栩栩如生,猙獰狂傲。
前方使臣,只見其一席黑袍,面上一個黑色面罩將臉遮了半邊,徒留下一張薄唇,□□一匹黑色駿馬,整個人仿若從獄間來的般。
稍一掀開簾,便看見不遠處佩寧與閻帝的馬排齊。
這不正正,是那時要將清玖帶走的閻帝。
寵妃容姬坐在佩寧的馬上,一張豔妖的臉上盡是染了畫般的美。
“聽聞東國民間街巷,對皇後是極為尊重的,加之皇後容貌極秀,有人甚至將其神化。”
閻帝看了看佩寧身後的清和坐著的轎車,繼而大笑起來:“皇上治理條順,民心皆向,內有賢助,身邊又傍以容姬美人,實為天眷,著實令在下羨慕不已。”
佩寧瞧了眼清和的轎子:“多謝使者誇贊。”
容姬見閻帝誇獎,也是側身謝謝使者。
豔陽仍是熱的厲害,偶有陣細風蛇般的滑進清和的車轎內,揚起半縷青絲。
轎簾微揚,清和白瓷般的脖頸在簾下半遮半掩,一股子碰不得觸不及的姿態。
閻帝瞧著清和的轎子好一陣,後一陣爽朗的笑,便雙腿朝馬肚一夾。
駿馬發亮的黑色毛皮迎著風掀起陣陣英氣,繼而甩開壯實修長的腿朝前跑去,腿上的筋骨顯出力的美來。
駿馬上的閻帝,臉下稜骨被風削開了一般,英氣雄發,黑袍迎著風烈烈作響,好不威風。
閻帝的笑聲被夏裡的熱浪吹散開,徒留話語的尾音絲絲纏在驕陽下。
“皇上,可否與在下比上一比,瞧著誰先到那獵場。”
隨後蹄腱揚起風沙,一去不返。
佩寧嘴角便是抹開一縷笑,一股子男兒間的爭奪的豪氣,單手將容姬抱下馬:“你且暫時坐在皇後的轎子裡,與皇後一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