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心蕊聽不下去了,她簡直要昏過去。再也沒想到,她一直潔身自好,即便心裡對周長瑾再怎麼喜歡,也不曾越雷池一步。可是到了兒子嘴裡,卻變成了見不得人的齷齪思想。
在他心裡,自己這個做孃的到底是一副怎樣的形象?
裴心蕊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她再也忍不住,狠狠一巴掌打在了齊銘的臉上。
“畜生!”她大聲罵道。
齊銘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被打。他自出生就是皇子,金尊玉貴,到三歲登基做了皇帝,這些年來,就是太皇太後對他,也都只是言語上的苛責。卻沒想到周長瑾不足為懼了,他已經真正意義上的做了大齊的天子,掌管了大齊的天下,可母後,卻在這個時候打了他。
她居然敢打他!
一瞬間,齊銘看向裴心蕊的眼裡,怒氣滿滿,最深處甚至隱隱生了殺機。
是的,這麼多年他是如何在周長瑾眼睛底下憋屈煎熬的,他就是怎樣去恨裴心蕊的。的確沒有陪心蕊,就沒有他,沒有周長瑾的支援,就沒有他成為皇帝的機會。可是周長瑾再支援他,原本的他也沒資格以下犯上處處管教他,現在更是前朝餘孽,那就更不能放過。而裴心蕊,身為他的母後,大齊的太後,可是卻不守婦道和外臣不清不楚,這也是丟大齊的人,丟他的人,讓他哪怕死了也沒臉去見列祖列宗的!
所以這殺意,還真不是突然冒出來的。
知子莫若母,哪怕齊鳴眼裡的殺意一閃即逝,可裴心蕊還是快速的捕捉到了。這是她的親生兒子啊,她拼盡全力生下他,十幾年如一日的照看著他長大,為他費勁心思為他彈精竭慮,只為了能讓他在那個位置上坐穩。
可是他呢?他是怎麼回報她的?
他不僅侮辱她,看不起她,他甚至還想殺了她!
裴心蕊突然覺得很累,心裡一片寒涼,她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她一直以為周長瑾喜歡她,可是當周長瑾的身份暴露後,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罷了,周長瑾的所作所為,其實和她並沒有多大關系,如果一定要說有,那也不過是利用罷了。
男人已經傷了她一次心,可更過分的,卻原來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疼了十幾年的孩子,也一樣會背叛她。
她垂下手,脫力的癱軟在椅子上:“沒有,不是哀家放的。”
齊銘卻不信,看向她的眼裡依然滿滿懷疑。
裴心蕊苦笑道:“是真的。哀家要是真想放他,又怎麼會等到今天?你現在若是真擔心他一走會鬧出不好收拾的事,那就不該在哀家這裡鬧騰,你該想法子,先去捉人。”
難道真不是母後放的?
可若不是母後,那還能有誰?
齊銘可不信周長瑾是靠自己出去的,想來想去想不到可疑的人,他看著裴心蕊,冷笑道:“自然是要抓,朕已經打發小安子去了成國公府,一會兒簡成元就會來見朕了。那周長瑾,他插翅難逃!”
叫簡成元來抓人?
裴心蕊張口就想阻止,可看著齊銘眼裡對她滿滿的厭惡,又硬生生把阻止的話吞回了肚子裡。他要找,那就叫他去找吧,他那樣對簡凝,不管簡成元在不在乎簡凝這個妹妹,都不可能不管不問的。
實際上最近她一直在好奇,為什麼成國公府還沒人進宮來要說法。
安林的確沒請動簡成元,是程氏這個做孃的出面請的罪。
安林回了宮,自然也不敢編排成國公府什麼不好的地方,只一五一十道:“國公府的大太太說了,簡成元前幾日突然就得了一種怪病,請了太醫也請了外頭的大夫,可是瞧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如今正躺在床上起不來,大太太還說要跟著奴才來給您請罪,奴才想著她來也沒用,就給拒了。”
齊銘沒往其他地方想,只道:“好端端地,怎麼會得怪病?找的是太醫院哪位太醫去看的?”
這個安林還真沒問,這就是他的失職了。他有些不安的正要搖頭,一邊的裴如月卻突然開口道:“對啊,好端端地,怎麼可能會得怪病?表哥,要我說,這應該是簡成元故意的,說不定是簡凝出宮說了什麼,他就是受了簡凝攛掇,知曉你要用人,想要為難你,所以裝病不肯來。”
簡凝出宮,最初的確是去了成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