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齊銘清楚,正因為清楚,他便也認可了裴如月的說法。抗旨不尊簡成元是不敢,但想為簡凝討個說法裝病,這個卻極有可能。他眼中疑惑頓消,周身好像冷了好幾度一般,抬起手狠狠拍了下面前的龍案。
安林嚇得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裴如月也嚇得垂下頭,肩膀縮了縮。
“前有豺狼,後有虎豹嗎!”齊銘抬頭,目光落在裴如月身上時露出了幾分歉意,但一移開,便滿是陰狠,“成國公府好大的膽子!這是以為沒了他們成國公府,朕就無人可用了?居然敢……敢拿這事威脅朕!”
裴如月沒敢出聲。
可安林瞭解齊銘,這時候齊銘說這話,分明是想要他順著介面的。只是想到方才裴如月的好心幫忙,安林實在幹不出這等現場就過河拆橋的事兒。
齊銘左等右等等不來下坡的梯子,再一低頭瞧見安林縮著脖子的模樣,頓時一腳踹了上去,“廢物東西!幹什麼還愣著,還不快去公主府,接了簡凝回宮!”
安林飛快的看了眼裴如月,領命走了。
裴如月卻是徹底傻眼了,她再是想不到,她那一句給簡凝上眼藥的話,居然讓齊銘生出了接簡凝進宮的心。這時候去接人代表著什麼,裴如月心知肚明,這代表著她的皇後之位泡湯了……
這下不用裝,她的眼淚自動就噼裡啪啦掉了下來。
瞧她哭得這麼真心,本就有點兒愧疚的齊銘心裡也有些難受了,他上前兩步摟了裴如月入懷,安慰道:“你別難過,這只是權宜之計。再說,就算簡凝做了皇後,我這心裡最喜歡的也是你。”
裴如月哪裡甘心,她已經有點不信齊銘的話了。
抽噎著,她小聲道:“表哥,沒有別的法子了嗎?沒有簡成元,可以找……”
“阿月!”齊銘打斷了裴如月的話,“你聽話!”
裴如月還能說什麼?她已經聽出齊銘是不高興了。
可安林再次空手而歸。
這一次齊銘的怒火還未徹底發起,周長瑾便帶人攻進了宮,往日看起來牢不可破的森嚴宮殿,如今簡直是不堪一擊。齊銘得到訊息還在慌亂,連如何應對都還沒來得及考慮,周長瑾便已帶著周長珮和蔣濤,領了一眾將士攻入了禦書房。
當周長珮的劍指向齊銘的時候,他嚇得一下子拖過裴如月,擋在了身前。
其實周長珮只不過是想制住他,雖然聽了周長瑾說起從前,對他也很是怨怪,但還不至於這當口就殺了他。可誰知道他太過貪生怕死,也太過自私,把裴如月往前一推,反倒是害得那劍刺入了裴如月右胸。
周長珮嚇了一跳,因不認識裴如月,忙抽走了劍。
裴如月捂著傷處,沒因周長珮而害怕,而是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齊銘。
齊銘神色悽惶,眼裡卻沒有她,他伸手指著正往這邊走的周長瑾,聲音發抖的道:“周、周長瑾,你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周長瑾淡淡瞥了他一眼,對於這樣的跳梁小醜,他實在不願再費口舌。吩咐了把齊銘暫且軟禁,裴如月則被送去了裴心蕊那裡。蔣濤過來請示太皇太後那裡要怎麼辦時,周長瑾皺起眉,有些頭疼起來。
按著他原來的想法,即便可以放過大齊的女眷,但也定然是要把人聚集到一起軟禁起來的。可如今……旁人還好說,但太皇太後那麼疼簡凝,他若是那麼做了,簡凝會怎麼樣?會不會很難過?會不會……哭?
周長瑾皺眉不語,周長珮卻不客氣的白了蔣濤一眼:“都是女眷,放在那也壞不了事。先只拘著就是,多的事等著你去忙呢!”
這樣行嗎?
蔣濤看向周長瑾,見周長瑾久久沒有反應,默默退了下去。
看來主子也是認可這麼辦了,這和惠郡主喲,真是不簡單啊!
簡凝並不知道這些,她此刻被蔣毅半強制的帶到了前世待過的城外山寨,不僅見到了等著她的佟姨,還見到了一臉好奇看著她的佟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