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夜晚,明澈與姬玄兄弟一起離開了明府。
臨行前疼她寵她的父母隔著大門對她說道:“從今往後不要再回明家,否則,你們三人皆是一死!”
“唉!”不知道是第幾次嘆氣了,蘇夏至眼望著目色沉沉地明澈說道:“這下您可是從天上要掉到地上了……”
明澈‘呵呵’一聲輕笑,接著說道:“我當時只顧了救他,哪裡會想那麼多,我們連夜出了明府,又不敢在府郡裡久留,一直走到了府郡與青縣毗鄰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其實啊,您的父親母親還是愛護您的,否則你們三人無論如何也是出不了明府的。”
“可惜,我沒有你聰明。”明澈終於扭頭望向說話的蘇夏至。
“從明府出來後,我們一直在逃,在趕路……那時,乃至以後的好多年,我都在怨恨我的父親母親。”
“直到後來我才明白,依著明家的勢利,殺死他兄弟好比殺死螻蟻,我的母親和父親並沒有這麼做啊……”
明澈的頭又低了下去,如同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去認錯吧,您既然那麼想自己的爹孃,何苦扭著性子不見他們呢?”
對於明澈這樣的性子,蘇夏至有著天生的好感。只要看著她一難受,蘇夏至便也跟著鬱悶起來。
知道明澈是個純淨如孩童般的人,甚至覺得自己才是她的長輩。
哪知這句話才說完,明澈便俯下身子趴在蒲團上嚎啕大哭起來……
蘇夏至與閔嵐笙一起傻了眼,而一直用袖子捂著臉‘唔唔’哭泣的閔青蘭也止住了悲聲,滿臉都是淚水地望向明澈,好似也有點迷糊。
“噯,這話怎麼說的,您怎麼哭上了!”一向清冷如不食人間煙火的美人突然像潑婦一樣的倒地嚎啕,誰見了也得傻!
蘇夏至往前一躬身,屁股離了蒲團,跪在伏地的明澈面前想要扶起她來,只是她的手才伸過去,就被明澈冰冷的手掌握住了:“我從家裡出來沒有多久,我爹爹便故去了……這都是我的過錯啊……”
“……”
古代的人壽命長的並不多見。因此才有人活七十古來稀這樣的語句。
蘇夏至從明澈的話中已經大概估算了一下她父親的歲數,大約也有五六十歲的樣子,依著時下的說法,算是壽終正寢,實在不算是短命的。
只是明澈的心思太重,什麼都要往自己的身上背負,這一點,讓蘇夏至不好去勸解。
誠然,也許就如明澈所說,她父親的去世和她的事情有些關聯,可她懊悔了這麼多年啊……若是一直不能想開些,自己的身體也堪憂了。
大殿裡的哭聲驚動了偏殿的兩位比丘尼師父,她們一起站在門外往裡看了看之後,便安靜的離去了,並未多說什麼。
如此哭了一陣之後,明澈慢慢地坐了起來,蘇夏至連忙將早就拿在手裡的帕子遞了過去。
明澈伸手接了,當著幾個孩子的面將自己好歹收拾了一下,算是情緒穩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