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望向自己的目光,讓蘇夏至覺得自己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我不管不顧的從內院走了出來,雖然丫鬟僕婦們都知道不能放我出去,可又有誰真敢攔著?”
“我出了內院,讓那些人直接帶著我去見了姬玄……”明澈再次停頓下來,閉上了眼睛,調整好情緒之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我還是去晚了啊!”
明澈帶著深深地自責的聲音聽了讓蘇夏至心裡也跟著揪了起來。
她開始想象明澈去晚了之後的後果……不會是成了太監吧?
當然,這個奇怪地念頭只是一閃而逝,在看見閔嵐笙的時候,她自己便給否定了。
“我在刑房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打了兩天,是我父親下的命令:一天不多不少只打一百鞭子,是他打了我十下的十倍的懲罰!直到他鮮血流盡,皮肉都被抽飛之後才能放過他……”
“明府行刑的打手都是經過訓練的,一鞭子下去便可抽得人皮開肉綻!”
“那時,他脊背上的皮肉幾乎沒有一處好的地方,而他的臉上卻沒有一點傷痕,只死死地盯著我看……”
這樣詭異的畫面,這樣的陳述壓得蘇夏至胸口一陣的憋悶,她用手在胸脯上輕輕地胡嚕了幾下,似乎這樣才能喘上氣來。
閔嵐笙暗自伸過手來握住了她的,輕聲說道:“不想聽便到外面等著我們吧。”
蘇夏至搖了搖頭。
這是他父母的過往經歷,她都聽得如此難受了,那秀才心裡又會是多麼的痛苦?所以她得陪著他……
一樣的痛苦,兩個人分擔了,是不是就會好些?
明澈的眼神落到了兒子與兒媳握在一起的手上,一直沒有移開:“我父親,讓刑房的打手每日抽他一百鞭子,這還不算,還……還割了他的右手……”
“!”蘇夏至驚呆了,而且是目瞪口呆!這明家做事確實是夠狠夠絕啊!
不過是打了他家小姐十下戒尺,他們竟剁了秀才父親的手掌?!
耳邊傳來閔青蘭嗚嗚地哭聲,如泣如訴,蘇夏至聽得心煩意亂,只好又看向閔嵐笙。
“父親確實沒了右手,他都是用左手做事的。”閔嵐笙開了口,聲音啞啞的。
“你們看,娘當初做了那麼多任性的事,也經常連累身邊的婢子捱打受罵,我都沒有當回事。唯獨這次任性,害苦了你們的爹爹……我好後悔啊!”
“如我們這樣身份地位的人,自己的肆意任性所犯下的錯處,卻要旁人來承受苦果,我錯的離譜……”
“我救了姬玄,可他也是因我才受的懲罰……”
又是一飲一啄的因果,誰能說得清?
“看著他那隻沒了手掌的臂膀,我責無旁貸,必須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