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善下了一半的臺階, 聽到含光寺外的那一聲止馬長籲,腳步一頓。
雖然還未見到來人,但這不是裴敬甫的聲音。
還未多想,趙元赫便與尋芳一道出現在她眼前。
多日未見,趙元赫擔憂妹妹的心算是徹底落下,大步朝她走來:“元善!”
趙元善見到哥哥以後,迎上去。數日不見,她也很想念兄長。
趙元赫來到趙元善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見她氣色不大好,俊眉微微一蹙:“元善,你可吃了什麼苦?”
趙元善搖頭:“我很好。哥哥, 你們怎麼來了?”
趙元赫道:“是裴敬甫叫我來接你的。”
原來如此。
只是為什麼裴敬甫不自己來?卻叫了她哥哥?裴敬甫與哥哥不算和氣,如果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應當不會叫哥哥代他來接她。
趙元善頓了頓,像是有意無意的問了句:“裴敬甫他……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趙元赫道, “錦衣衛出了變故,他一時抽不開身來,所以派人叫我來這裡接你。”
“錦衣衛出了什麼變故?”想了想,趙元善又添了一句:“跟裴敬甫有關?”
“是。”——李忘笙指證指揮使陳嘯是殺害兩位朝臣的幕後兇手,而裴敬甫不僅是這件案子的關鍵人物, 還是抓捕李忘笙和百裡傷的功臣之一,陳嘯被暫時關押在刑部大牢,只等進一步的審訊, 裴敬甫當然必不可缺少。
趙元善卻以為裴敬甫又遇到什麼難事,繼續追問:“又是針對裴敬甫的?”
“這倒不是。這回針對的是錦衣衛的指揮使陳嘯。”趙元赫狐疑的打量了趙元善一眼,“你這麼關心裴敬甫?”
趙元善意識到自己有點杯弓蛇影了,忙收斂情緒:“沒有。只是有點好奇罷了。”
趙元赫卻對趙元善的反應起了疑心,他知道趙元善一開始嫁給裴敬甫只是為了不想入宮,二則是為了牽制裴敬甫。他當然不相信趙元善會對裴敬甫那樣的人産生什麼感情,但眼下趙元善分明就是擔心那個男人。
“元善,你跟裴敬甫之間,沒有什麼吧?”
趙元善見哥哥看著她的神情,便猜到哥哥或許看出了什麼。哥哥是最瞭解她的人,她有什麼變化通常都很難瞞得過他。在趙元赫的注視下,趙元善有些隱隱的心虛,生怕真的會被趙元赫看出什麼來。趙元赫對裴敬甫向來沒有什麼好印象,定不會同意自己與裴敬甫之間的事,若是被哥哥察覺,再讓父親知道了,指不定會鬧出點什麼麻煩。於是趙元善佯裝鎮定,道:“哥哥覺得我跟裴敬甫那個冰碴子之間會有什麼?”
趙元赫聽她篤定的語氣,料想裴敬甫那種人元善應當不可能看得上。但他又狐疑方才她詢問裴敬甫情況之時的態度,一時半信半疑。
不論是趙元赫還是趙震,都不會願意她跟裴敬甫之間真的會産生什麼感情。況且自己跟裴敬甫在一起,是有自己的另外打算,她也並不想讓哥哥和父親知道她跟裴敬甫的事。
尋芳見二人突然沉默,便出聲說道:“天色已沉,奴婢覺得眼下還是快些回京師,夫人受了這數日的苦,應當早點回京師歇息休養,有什麼回去說也不遲。”
趙元赫想了想,還是對趙元善囑咐了一句:“元善,雖然我知裴敬甫那人不是你中意追求的良人,但哥哥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切莫跟姓裴的有什麼感情,那種人根本就沒有什麼真正的感情,早年我與他接觸,瞭解最深,別到頭來,傷了你自己。”
趙元赫還是怕有什麼萬一。
“哥哥把心放在肚子裡,別人不知元善,哥哥也應當清楚,裴敬甫不是我會鐘情的男人。”
聽到她的話,趙元赫隱隱安了心。裴敬甫那人陰險又精於謀算,無所不用極其,難保不會在有朝一日利用他的妹妹,他怕元善會吃虧。
想到這裡,趙元赫又突然意識到什麼,須臾,試探性的問趙元善:“……你嫁過去這段時間,裴敬甫沒有欺負你吧?”
他早知趙元善懷孕一事是假,也知道她跟裴敬甫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事情。但裴敬甫畢竟是個男人,時間一長,誰知他會不會對趙元善做出點什麼禽獸的事情,元善是個弱女子,怎會是那人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