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甫靜靜的看著想從他表情上得到點什麼的莊瀾, 沉默了會兒,依然回了一句:“莊大人想說什麼,何不一次性說清?”
莊瀾不屑一嗤,“裴大人,這個時候就不要再裝傻充愣了。”然後對一邊的孟必良說道:“孟捕頭,煩請你提醒提醒裴大人,他都做過些什麼。”
孟必良頓了頓,正色問道:“裴大人,昨日錦衣衛與六扇門一同圍剿三途門殘餘勢力, 在一些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據說,裴大人曾是三途門門主百裡傷的弟子。但在裴大人的檔案之中,卻並無這一條。”
裴敬甫面不改色聽完孟必良的話, 輕輕一笑:“可有什麼證據?”
莊瀾道:“三途門的人說的話,還需要什麼證據?”
裴敬甫笑了一聲。那表情讓莊瀾看著很刺眼, 就像在嘲笑他是個愚蠢的人一樣。
不過莊瀾還是忍著,面上扯出一個極其別扭的笑容:“裴大人到底是胸有成竹, 還是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裡?”
“僅憑三途門的人說的幾句話,你們就斷定,我與三途門有關?”裴敬甫看著莊瀾,“莊大人雖然之前只是南鎮撫司的一個千戶,但錦衣衛的辦事規則, 也不至於不熟悉吧?僅憑幾句話就要,莊大人跟六扇門通緝多年的李忘笙有瓜葛?”
“你!……”莊瀾怒視裴敬甫, “你不要轉移話題,我跟孟捕頭受了刑部和指揮使大人的命令,裴大人既有嫌疑,就得跟我們走一趟!”
裴敬甫嘴角冷冷一揚:“我若是不同意呢?”
“裴大人還是識時務一點比較好。”莊瀾的手不經意間已經握上腰間佩刀的刀柄,“聽說裴大人此次受傷不淺,莊某出手不懂得分寸,若是裴大人固執頑抗,可別怪莊某不顧情面了——”
莊瀾還沒有將刀柄握的嚴實,裴敬甫已經拔出了身側何松的佩刀,架在了莊瀾的頸側。
莊瀾的動作僵在那裡,不快的看向他:“裴大人,你想違抗命令?”
裴敬甫出手太快,孟必良都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等裴敬甫的刀架在莊瀾的脖子上的時候,場面已經僵滯在那裡。
孟必良知道這二人素來不和,也知道裴敬甫並不是什麼好惹的物件,即便他受了傷,以他身手的速度,莊瀾不一定就能占上風。
孟必良勸道:“都是同僚,何必劍拔弩張?裴大人,你且收了這刀——”
莊瀾已經徹底撕破臉皮:“孟捕頭,快命人抓了他!”
孟必良有點犯難,這是錦衣衛南北鎮撫兩司的個人恩怨,他如何能插手?
裴敬甫冷笑:“莊大人,這是狗急跳牆了?”
“哼,裴敬甫,事到如今,自己都快被下詔獄了,居然還如此淡然。”莊瀾輕嗤,“不知道你下了詔獄以後,是不是還能有這副姿態。”
“是麼?”
孟必良道:“二位都不要這樣針鋒相對,裴大人說的也對,僅憑三途門幾個小小鷹爪的話也不足為信,現在百裡傷又說不了話,一切都還是未知,還是以證據為主……”
莊瀾道:“你怎知,百裡傷現在的狀況,不是裴敬甫在我們之前做的?”
“這——”孟必良雖然也有此懷疑,但畢竟沒有證據。
裴敬甫冷眼睨著莊瀾:“也不知莊大人是哪裡來的氣焰。百裡傷與那李忘笙是我與陸燼陸大人深涉險境賭上性命抓捕歸案的,莊大人這樣迫不及待想將裴某下詔獄,莫非是想殺人滅口,好讓你暗地裡做的事情,永遠不被人知道麼?”
莊瀾不明所以,“你什麼意思!”
裴敬甫氣定神閑繼續徐徐道來:“莊大人,對付同僚,你倒是極有一套。當時陸燼查到右軍都尉和都察院副都禦使一案的端倪,你就迫不及待的要殺陸燼,一來可以沒有任何人能夠再懷疑你,二是你可以在南鎮撫使之位上高枕無憂,簡直兩全其美,是不是?”
莊瀾根本不知道裴敬甫說的這些,饒是聽不懂,卻也知道裴敬甫是妄圖陷害他轉移嫌疑。“裴敬甫,你含血噴人!”
“是不是含血噴人,就得問問關押在六扇門大牢裡的李忘笙和百裡傷了。正好裴某很好奇,李忘笙那樣的江湖浪子,是被你抓到了什麼,才肯為你殺人的?”
孟必良在一旁越聽越複雜,深諳這起案件的門道真是夠深,“裴大人,你是說莊大人與李忘笙殺兩位朝臣一案有關?可有證據?”
孟必良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動靜,是刑部的方侍郎帶人來了。
莊瀾大喜,忙道:“裴敬甫違抗命令,企圖對同僚不軌,快快將他抓起來!”
方侍郎看了一眼裴敬甫,對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把莊瀾給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