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屋簷滴落, 蒼穹被籠了一層煙色。
屋簷下,裴敬甫沉默須臾,只回了一句:“曾經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過。”
趙元善頓了頓,“所以你才那麼護著丁以柔?”
裴敬甫側眼:“丁以柔不僅是錦衣衛,還是都指揮使陳嘯的外甥女,況且,我沒有任何理由殺她。”
趙元善知道丁以柔是錦衣衛,但她並不知道丁以柔還是陳嘯的外甥女。
丁以柔與裴敬甫曾經出生入死過,而她是陳嘯外甥女, 這也便說得清為什麼裴敬甫要放走丁以柔了還不去追究了。
況且,她跟裴敬甫之間的關系的確還沒有深到他要為她去殺別人。
但趙元善想想還是覺得有點諷刺,甚至是不痛快:“正因為她是陳嘯的外甥女, 所以即便是她殺了我,你也沒有任何理由追究她?”
“不可能。”裴敬甫回道, “她沒有可能會殺你。”
趙元善冷冷一嗤。
怎麼不會?那個丁以柔當時的作態,分明是十分決然的。
難怪當時她並不在乎她是不是太師之女。趙元善突然想到了什麼, 心猛地沉了沉。
“裴敬甫,你對她如此信任?如果當時不是尋芳出現的早,她會挖了我的眼睛。”趙元善說罷,頓了頓,“還是為了你——”
前世經歷那十幾年, 她早就不是不懂男女之事的純情女子了。那兩回,丁以柔看裴敬甫的目光,根本不似尋常男女之間那樣單純。
裴敬甫默不作聲。
“怎麼不說話了?”趙元善冷笑, “我知道你因為我父親的關系,暫時不會奈我如何,但那也是暫時,你早就對我不耐煩了,這我知道,當時如果不是尋芳及時出現,你八成就該順水推舟,讓丁以柔廢了我了。”
趙元善一直都想過這種可能性。雖然之前從不認識丁以柔,但丁以柔對她有很大的敵意,所以昨夜當她和尋芳被發現的時候,才會逃跑。
她根本不敢壓上尋芳的命一起賭。
裴敬甫並不屑於解釋這些:“你自己要這樣認為,我無可奈何。”
看裴敬甫這樣敷衍,趙元善莫名的就生了股悶氣,沒有由來。
“我們之間倒也不用等上半年後,等這樁案子了了,我們就可以找個藉口和離。”
聽到趙元善語氣中的不快,裴敬甫什麼也沒有多說,最終只丟下一句:“隨你。”
然後頂著不大的雨霧,往院門方向離開。
趙元善想喊住他,但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下去。
她覺得自己有點失意。
她就那麼盯著裴敬甫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離開不見。
垂在兩側的手指緊緊攥了攥,心裡不痛快,有點別扭。
阿霖從裡面出來,看到趙元善一個人站在屋簷下,左顧右盼了一會,問道:“趙姑娘,怎麼就你一個人?那位裴公子呢?”
“走了。”她淡淡回了句。
“去哪兒了?”
“不知道。”
阿霖見趙元善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大好,關切的問了一句:“趙姑娘,你沒事吧?”
趙元善收了收自己的情緒,搖頭:“我沒什麼事。陸燼怎麼樣了?”
阿霖道:“他已經醒過來了,一醒過來就問你們二人在不在,所以我才出來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