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善知道,這是莊瀾所說的,裴敬甫的心高氣傲。
像裴敬甫這樣的人,總有一種不屑被弱者來保護的‘傲骨’。
更尤其是女人。
趙元善牢牢的攀住裴敬甫的肩防止過度的顛簸。縱使裴敬甫受了傷,還抱著她,腳下的速度卻沒有絲毫的懈怠。
她抬眼藉著月光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堅毅的下頜,看似涼薄的唇,沒有血色的,以及那雙戒備四周查探方向深邃的眉眼。這樣的情形,讓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帶著她成功逃脫天狼人的圍困時,也是這樣的夜色。
那時候裴敬甫也是像現在這樣,無論受了什麼傷,從來不會在她面前吭一聲。
趙元善的心突然有點複雜起來。
到了一座吊橋邊,裴敬甫將她放了下來,屈膝跪地,一隻手觸在地面,凝神傾聽。
片刻,起身,檢視了下吊橋下的情況,對身後的趙元善說了句:“你過來。”
趙元善不明所以,但還是走到裴敬甫身邊。
裴敬甫一手摟住趙元善的腰貼緊自己,一手抓住吊橋的繩索。
趙元善身子一僵,雙手有些無措。
“我受了傷,帶著你根本跑不了多遠,他們能殺我的機會只有今夜,所以他們不可能輕易放過。”裴敬甫沒有看到她臉上的那絲無措,對她說話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不想摔的粉身碎骨,就抱緊我。”
趙元善只得伸手牢牢攬住他的肩頸。
裴敬甫朝來時的路看了一眼,抱著趙元善躲在了吊橋下的懸壁上。
裴敬甫一隻手抓著吊橋下的木樁,一手抱著趙元善,腳踩在岩石上,耳朵敏銳的察覺到越來越近的步伐聲,對她低聲囑咐:“不要出聲。”
兩人緊緊挨在一起,靜默不動,四周萬籟俱靜。
裴敬甫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面上,她的個頭只及他的耳朵下面,因為捱得近,也便自然而然的湊在他的脖頸處,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清香混著男人微汗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息之間。
她能感受到他胸膛裡的跳動。
趙元善耳根一熱,她甚至可以聽得到自己心突然放緩強有力的跳動聲。
她更加有點莫名的不知所措。
橋上的人很快接近,並毫不猶豫的上了吊橋往前方追去。
又過了片刻,當確認四周範圍內沒有人的時候,裴敬甫抓著她翻上去。
將她扶穩以後,裴敬甫還是因為傷口和體力的原因有些不支,扶在吊橋邊,喉頭湧上一陣腥甜,悶哼一聲,吐了口血。
“裴敬甫!你怎麼樣?”趙元善見他吐血,有些驚慌,連忙過去扶他,卻被裴敬甫伸手攔住。
“無礙。”裴敬甫硬撐著,拭去嘴邊的血漬,沒有任何停頓,抽出佩刀開始斬吊橋的繩索。
十幾刀下去,吊橋徹底被斬斷。
裴敬甫終於還是無法繼續硬撐,在吊橋斷開的那一剎,他單膝一軟,反手將佩刀插到地面,支撐著自己,又吐了一口血。
趙元善錯愕的看清了他背上早已被浸透的大片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