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甫做事情都會衡量利弊,自己為了不入宮為妃,將他拉下這趟渾水,若不是因著自己這層身份,他根本不可能容忍自己到現在,她知道他是討厭自己的,沒有一個人會不討厭突然對自己死死糾纏還將自己深陷泥潭的人。
這個時候,趙元善真希望自己的揣測是對的。不過她大部分的感覺,都是篤定他不會真的自投羅網。
因為他受了傷,若是再與莊瀾交手必定吃虧。
裴敬甫若是有什麼事情,這次的重生之路,她還能倚靠誰?
莊瀾看著信誓旦旦的趙元善,發出一聲輕笑:“裴敬甫倒是豔福不淺。莊某知道大娘子心裡在想什麼,但莊某可以告訴你,裴敬甫那個人向來心高氣傲,若是知道你因為他在我手上,不管怎麼樣,一定都會出現。”
莊瀾對裴敬甫頗為瞭解,裴敬甫有所謂的傲骨,不會願意讓女人擋他身前的擋箭牌。
莊瀾會綁了自己,正是因為對裴敬甫的個性胸有成竹。趙元善此刻無話,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她也瞭解裴敬甫一直以來的個性。雖然那個男人無情無心的,但從大局角度看,她不希望他來。
而這個想法只是剛剛劃過心頭,她便看到站在莊瀾身後不遠處,手握佩刀,靜立在夜色裡,臉上冰冷的沒有什麼情緒的男人。
趙元善望著他,愣住。
他居然……真的會來?!
莊瀾看到趙元善的眼神,回頭,看到了意料之中會自動出現的裴敬甫,“裴大人果然憐香惜玉。”
裴敬甫目光淡淡的掃了眼樹下被綁著的趙元善,嗓音清冷:“在京師裡隨意綁了趙太師的掌上明珠,你就不怕趙太師知道了,會給你找麻煩?”
“裴敬甫,你還是顧慮一下自己吧。”莊瀾走近幾步,似笑非笑:“與將要成為皇上妃子的女人有染,此事還鬧得不小,駁了聖面,你該當何罪?”
裴敬甫眼裡劃過一絲淩厲。
“還有,裴大人隸屬錦衣衛,應當為皇上全心效勞,可裴大人,似乎沒有分清自己的職責,不像皇上的臣子,倒像是趙太師的奴隸。”
從莊瀾話裡的意思和態度來看,加上此次對他有預謀的暗殺,恐怕陳嘯已經知道了自己跟趙震之間的關系。
裴敬甫下意識收緊握著佩刀的手,不動聲色:“莊大人雖不屬裴某管轄,但話出口前,還是要先仔細的掂量一下。”
“多年同僚,裴大人應該最清楚莊某是什麼樣的人。“莊瀾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只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今夜之前一戰,裴大人力不從心了,但不過現在開始——”莊瀾緩緩拔出佩刀,銀色的刀刃在月色下泛著寒光,“裴大人可要全力以赴了,莊某絕對不會有半點懈怠。”
趙元善根本不清楚現在裴敬甫的情況到底如何,莊瀾非等閑之輩,裴敬甫舊傷未愈新傷又起,若是莊瀾想要殺了他,恐怕並非難事。
裴敬甫對莊瀾說道:“既然是我們錦衣衛之間的事情,那就與太師千金無關。”
“裴大人放心,莊某雖不敢自詡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絕不是會輕易對女人下手的人,更何況,這位還是趙太師的掌上明珠——”莊瀾丟了刀鞘,“其實今夜莊某隻不過是想與裴大人切磋身手,只是裴大人不願出來,莊某隻好借了下太師千金,裴大人也可放心,莊某不會傷及大人的性命,這也是指揮使大人的意思——”
裴敬甫是趙震的人,不能直接動這個人的命。所以陳嘯對莊瀾下的命令是,要讓裴敬甫今後徹底成為一個廢人。
裴敬甫緘默片刻,同樣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前世莊瀾就與裴敬甫水火不容,趙元善知道一交鋒莊瀾根本不會手下留情,按照方才莊瀾的話來看,陳嘯大有可能是知道裴敬甫私下效命於父親的,若是如此,他們絕對不可能會讓裴敬甫活命。
她不安的想要掙脫繩索,可莊瀾的人卻按住了她。她沒法,只得沖著不遠處那個男人喊著:“裴敬甫!你快走啊!”
裴敬甫瞥了她一眼,握著佩刀,與對面的人蓄勢待發。
“他根本不敢對我怎麼樣,你還回來幹什麼?回來送死的嗎?!”趙元善有點急了。裴敬甫的身手很好,若是現在離開,還有機會。
裴敬甫不理會她。直接對莊瀾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動手吧。”
莊瀾斂了笑,殺意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