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說:“我們去吃烤鴨吧!佲佲,你請客!”
“你吃的下嘛你……”阮佲看了一眼喝了三碗粥的店長,小梁和他互相眨眨眼,店長靠過來,像喝醉了酒晃著說:“我們兩個要敲竹槓,敲你竹槓曉得麼!”
“錢包拿過來!”店長吧嗒一下就把手攤在阮佲面前。
店長說:“我開啟咯?”阮佲嫌棄地揮揮手。
猶如刨坑的地鼠般,企圖在裡頭發現點什麼,“銀行卡!”店長抽出一張問,“有錢麼?”
“有錢。”阮佲朝天花板看過去。
“好!”店長猛地一拍桌子,“誒喲——痛!”她趕緊吹吹,阮佲拿著看傻子的神情看著她。
店長一把拍著小梁的肩說:“我們就拿這張卡去吃烤鴨!”
阮佲攤手:“行,都是你的,送給你都行。”
“我沒錢麼?要你送?”店長倨傲道,這讓阮佲想起了打地鼠的遊戲,狡猾的店長地鼠從一個洞接著另一個洞,只探出它的腦袋,見人沒辦法用錘子打擊她的頭部,她就用板牙來嘲笑被她氣得精疲力竭的人。
店長說到做到,拿了手機就預訂,一路呼風伴雨的。
到了樓下車庫——唯一的一輛說好的留給店長開的小甲殼蟲。
阮佲看著倆燈,說了句:“挺可愛的。”
“真醜。”店長回答,她心裡是要底盤高的,粗狂的,內斂的,並且十分拉風的。
你的車技配得上粗狂的,內斂的,拉風的車嗎?阮佲對她的要求打了問號。
店長反問:“你開車嗎?”
“你是不是傻,我沒駕照。”阮佲說。
“是啊,我也等於沒駕照。”
阮佲嘖了一聲,最後小梁輕聲說了句:“那我有駕照呢……”
沉默了一會,店長恭敬地將人送到駕駛座。
小梁有些忐忑,握著方向盤回頭問:“我真來了哦?你們……”她一言難盡,最後說:“要繫上安全帶。”
店長與阮佲極迅速地扣上安全帶。
小梁鬆了口氣,她車技也不是太好,尤其是雨濛濛的天氣,織娘繼續織,小絲們繼續往下落,落在後車窗上成了斜線,成了繡花針,落在前窗上成了珍珠,成了葉梢上的露水。
他們花了一個多鐘頭才找到點的位置,期間小梁轉錯了方向,於是又掉了車屁股往回開。
雨和霧通常是一起出現的,最後化成冷氣。
真冷啊。小梁想,但她的心是暖烘烘的。
烤鴨店在排隊,拿了號他們就坐著,小梁夾在了中間,店長身體一歪,歪在了小梁的肩膀上,同時又戳戳小梁,小梁似乎懂了什麼,半也是試試一樣的,歪在了阮佲的肩膀上,形成了兩條平行的斜槓。
承受了斜槓們的重量阮佲先是皺眉,後來還是乖乖地當柱子,至少不能下樑歪上樑也歪了。
等了一會才進了店,店長輕車熟路的點了一整隻果木烤鴨,上桌的時候切成片,整齊的碼在紅泥的託盤上,醬,蔥,黃瓜條,烘著的熱乎的麵皮,剩下的鴨骨頭拿來煲湯,鮮美解膩的,一整大鍋的砂鍋,溫在桌子上,店長往裡面倒青菜,倒鴨血,倒龍口粉絲。
阮佲吃飯先喝湯,給小梁舀了一碗,他來的時候嫌輪渡慢,又暈船,每一個人在他眼裡都是烏龜,馱著厚重的殼,他一個個穿過去,數不清的紅綠燈,喇叭聲,還有雨聲,可是最後當到達了比預計時間還縮短了時間的終點的時候,他又不說話了。
小梁說謝謝。
店長厚著臉皮推過自己的碗,阮佲撇到她的時候,店長附贈了比以往還要溫柔的笑意。
“幫我也盛一碗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