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堂妹賴了幾天,前晚上磨蹭著在關聞鳩面前晃來晃去,扭捏得像天津麻花,抬頭看她一眼讓她說卻連個話都說不出來。
一直到晚上洗澡前,關聞鳩被這花枝鼠的眼神騷擾地寢食難安,終於肯施捨一次,小堂妹擰著眉,悄聲說了句,音量像蚊子,支支吾吾說完了關聞鳩才從裡頭提取出來資訊,“你說你明天要去約會?”
小堂妹搓著手,點頭道:“是呀,我之前就約好了,總不能放鴿子吧?”
關聞鳩抬頭看她問:“你那位男朋友?”
“嗯……”小堂妹點頭,坐下來搖著他手臂求道:“哥啊,親哥,你就答應吧,我保證按時回來,你說幾點就幾點!”
“我做不了決定,這事還是要你媽媽同意。”
“我怎麼和我媽說啊……”小堂妹一擺手,眉頭皺得更緊了,“我爸要是聽到了,肯定上門來把我拎回去,我才不要呢!”
關聞鳩不是不理解她的心思,只是這事說小也能說大,如今人在自己這,免不了受點累,但他不能就替大伯母他們做決定,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倒沒什麼了。
“但那是你必須做的,試想一下,你連這事都不告訴你家裡人一聲,你爸媽怎麼會相信你不會亂來?”
小堂妹不服:“我是他們的女兒,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還用猜,這麼不信任我?”
關聞鳩看她,小姑娘信誓旦旦的,他說:“我知道,不過這是義務,關乎到你人生大事的,不管如何總得要說一聲,我想你媽媽也是這麼想的,她做不了你的決定,但至少曉得你怎麼想的,要做什麼,這比你瞞著偷摸摸跑出去來得強,我並不反對你出門,你很自由,只是我做不了決定,若是你還是覺得無需和你爸媽說,你大可明天起早,趁著我不注意跑出去,而我……我也不能說什麼,我難道能告訴你你媽,讓你媽平白擔心嗎?”
“那你不擔心嗎?”小堂妹問。
關聞鳩嘆口氣說:“怎麼會不擔心?”
“我還是不想說。”小堂妹低頭,關聞鳩搖搖頭不說話,過會她自己問:“不過你要是幫我去說也好。”
關聞鳩說好,小堂妹緊張兮兮地看著他撥通電話說了幾句話,等他將手機遞過來時,她還揪著手裡的餐巾紙團,關聞鳩給她打眼神,催著人接過手機。
“喂?”小堂妹抖著,發出聲音來,靜謐了幾秒,她媽媽說:“你哥都和我說了,你很想去嗎?”
“我不知道。”小堂妹盯著自己的手,有些不安,“媽媽,如果我說我要去的話你會生氣嗎?”
那頭媽媽半餉沒說話,等得人像在大太陽底下,灼熱的沙子上那般折磨,他媽媽嘆口氣說:“我也不曉得,但我總歸是擔心你的,我怕你一時被迷惑了,或者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我這幾天總想著這年紀的男生到底有什麼好的,可是我又不是你,大概體會不到你的感受。可是你要我做個開明的母親,看著你和男生約會我也做不到,我一想事情就會往壞處想,寶寶,媽媽沒那麼堅強的。”
“我知道。”小堂妹悄聲回答,她聽到媽媽這麼說,像生病了,像絕症病人一樣,這心裡動搖起來,為什麼要約會呢,等開學了再見面不也行?至少不要讓媽媽再操心下去了。
“媽媽……我……”
大伯母打斷她的話說:“你去吧。”
“什麼?”
“不過你得聽你哥的話,我會讓你哥送你過去,晚上回家也是,晚飯你得回來吃,別怪媽媽,還有你的身份證,也得給你哥哥,錢我會控制好,只要你能答應我這些我就讓你去。”
媽媽說完,小堂妹冷靜了會,隨後嗯了一聲,“媽媽,我希望你能放心,我不會傷害自己的。”
“我知道。你明天回家麼?要初五了,蛋糕也只給你看了照片。”
“嗯,好,我會讓哥明天送我的。”
話說完,又遞給了關聞鳩,不知道叮囑了什麼,過了好幾分鐘才掛掉。
第二天,小堂妹繃著臉,有些緊張,那男孩也是,晚上就曉得大人送過來,尤其是對方的哥哥,急切的想要裝扮的成熟一點,然而是個毛頭小孩子,臉上的嬰兒肥還未褪去。
倒是和小堂妹說的他膽子小一樣,一見對方哥哥那麼高,當下是羨慕又害怕,立馬大喊一聲哥哥好,鞠了一躬,一條馬路上全轉過來看著。
關聞鳩看著面前比妹妹要矮點的男生,那扣手的動作和阮佲一模一樣,不免想到他,最近沒怎麼聯系,不知道他最後有沒有玩到煙花。
打了個岔,小堂妹見此趕緊拉拉他大衣,踮起腳問:“怎麼了?說話呀,我男朋友還等著呢。”
關聞鳩回過神,面前小孩腦門滲著冷汗,站著軍姿,太認真了——以至於關聞鳩不敢苛刻什麼,他伸手和人小孩握了握,說:“我是關璟的哥哥。希望你們兩個有個愉快的一天,五點半我在這裡地鐵口等著,我暫時將我妹交給你了。”
他這麼說彷彿交託了什麼珍寶,由不得小男生不重視,再者關聞鳩火眼金睛,看出來這男生喜歡堂妹,巴不得經營好形象出來,讓人放心。
關聞鳩四兩撥千斤地問到了人小孩的手機號碼,二面囑咐兩人手機保持聯系,如此一來才放兩個小孩離去。
小堂妹馬尾辮跳來跳去,跳到好陽光裡。
像當初阮佲頭上翹起來的一小撮。
關聞鳩只是試試問問阮佲那頭在不在,發完後看到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忍不住敲著螢幕,過了一分鐘阮佲告訴他自己在陽臺曬太陽。
你呢?阮佲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