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 倪拂鈞目光專注, 面龐柔和含笑,那麼溫情, 充滿了期盼, 便似父親在看子女,蘊著穩重如山般的深沉愛意。
霍清怡怔了怔, 凝眉望向他時, 心悄悄一顫,卻不知為何,在這麼一瞬間,在他的身上, 她竟看到了蕭湛堂的影子。
兩個人的相貌不同, 甚至氣質亦有天壤之別, 但偏偏,在說到期盼寶寶時, 這二人竟有瞬間重合,就好像他在她的身邊一般!
是她太希望見到他了麼?如今, 他應當在帝鸞國皇宮才是,便是真的來了西陵國,見到她後也該表明身份, 立即從玄清手裡救出她。
雖邏輯不通, 但她剛剛的感覺……那是她的夫君,和她有肌膚之親的男人,也是她寶寶的父親, 怎麼能認錯,怎麼會認錯?
世上是有易容術的,當日武安君姜瀾初入皇宮時,便曾與其侍衛荊南易容,互換了身份。有姜瀾的幫助,蕭湛堂易容倒也不難。
若真的是這個大豬蹄子……霍清怡心裡的火蹭蹭冒著,攥著一角衣袖,目光閃了閃,但實在無法肯定,便生了主意,決意試他一試。
霍清怡斂去情緒,抱怨道:“誰要那個大豬蹄子期盼,寶寶有我便行。他想要個娃,那還不簡單,天下美人多得是,掛在他名下的便有五個大美人,收下寢宮裡夜夜笙歌便是。”
倪拂鈞默了默,目光愈發溫柔,似笑非笑道:“夫人的夫君很風流麼?”
“他倒不風流,但也不見得有多在乎我。”霍清怡否決,摸了摸下巴,“你們男人都一個樣,管花心好色叫‘風流’。如今,我有了身孕,只願一心守著寶寶,讓那個大豬蹄子風流去罷,最好掏空了身子,往後只能看不能碰。”
倪拂鈞面色微黑,撫了撫額,含笑道:“夫人句句不離‘風流’,語氣尤為不滿,莫非在吃醋?”顯然,他心情不錯,眉宇飛揚,氣場愈發盛烈。
霍清怡瞟去一眼,鄙夷道:“笑話,我哪會為他吃醋?我是巴不得他風流,看上別的姑娘,省得他再來糾纏我。實話說了罷,我才不在乎他!”
她雖如此說著,但表情忿忿不平,顯然在鬧別扭,倒不是她在做戲,全因說著說著,心火燒得旺盛,只怪蕭湛堂沒用,讓她一個孕婦被玄清搶走,在外面風餐露宿、奔波勞苦,受如此大罪。
倪拂鈞面有無奈,輕輕勸道:“夫人莫說氣話,以免傷了身子,若實在怪他惱他,自有別的法子罰他,犯不上損了自個,須知如今不宜動怒。”
“說得倒是。”霍清怡心思一轉,點頭附和,半歪著腦袋,賊兮兮道,“對,換著法子罰他,給他戴一頂綠帽,讓他頭頂一片草原,讓他的娃管別人叫爹。反正,我是打定主意,再也不要他了。”
倪拂鈞一時無語,有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
“拂鈞,你長得俊美,人又溫柔體貼,不如……”霍清怡故意頓了頓,輕摸著小腹,在他緊張傾聽時,頗為期待地問道,“你做我寶寶的爹爹罷?”
倪拂鈞面色一滯,瞳孔緊縮,細細望了她甚久,語氣低沉壓抑,意味不明道:“夫人是真心的?”
“自然是,難道我誆你不成?”霍清怡挑眉,小臉上含著笑容,眉飛色舞,在為自己的好點子得意,便差有條小尾巴在搖,“寶寶出世後,也需要一個爹爹,而我嘛,家裡有個男人幹活,倒是不錯。”
倪拂鈞沉著一張臉,問道:“那為何不找你夫君?”
“他呀,雖長得頗好,但可惜太冷情,近距離相處二十多日,我倒是看膩他了,也吃膩了。”霍清怡回道,眼珠骨碌碌一轉,忽湊近了他幾分,“我如今喜歡純情可愛的玄清,也喜歡溫柔體貼的你。”
倪拂鈞面無表情,似在壓抑著,冷靜問道:“僅二十多日,夫人便膩了,竟然如此薄情?那麼對玄清,亦或對我,又會一時興起幾日?”
“這個啊……”霍清怡沉吟,用白嫩的手指點了點下巴,給出一個讓人吐血的答案,“至少比他長久。拂鈞,你放心,你若是跟了我,我不會棄你的。”
倪拂鈞猛一下閉上眼,似在平複心情,良久才啞著聲音問道:“夫人所言當真?”
“自然啊?”霍清怡柳眉上揚,一臉誠摯道,“我不騙你的。”這個大豬蹄子,分明找到了她,偏生不與她相認,居然假冒僕人,玩什麼角色扮演,一點都不體恤她,她不好過,便讓他也堵著心!
聞言,蕭湛堂默然不語,面色微顯冷峻。她容色正常,似並無不對,一時之間,他竟分辨不出真假,那麼,這是她的心裡話麼?
她一點也不喜歡他,才一直想著逃跑,但由於無力自保,才乖乖留在他身邊。即便,她有了兩人的寶寶,發自內心喜愛寶寶,亦對他毫無情意。
這只沒有良心的混賬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