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霍清怡驚喜道, 頓時喜笑顏開, 忍不住輕撫自己的小腹,在那裡面, 有一個小生命, 正在慢慢成長。
與她血脈相連,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她會好好撫育他, 給予他自己能給的一切, 讓他的人生充滿愛與關懷,令他快樂幸福地長大。
她少時所缺少的溫暖,她少時所希冀的親情,會盡力讓他都得到!
“青棠……”霍清怡輕輕喚道。這個名字, 是蕭湛堂所取, 乃她和他名字的諧音, 當日他以為三隻小奶貓是他的崽崽,便為女兒取了這個名字。如今她細想, 這兩個字較為中性,不論男孩女孩, 都能叫這個名字。
思及蕭湛堂,她臉上的笑容淡了淡,他不在她身邊, 沒有第一時間得知訊息, 不管如何都是一個遺憾。但不到片刻,她又重燃歡顏,至少她知道, 他是期待寶寶的。
“夫人切莫高興太早。”老大夫嚴肅告誡,一臉凝重,“在這段時間,夫人是否總在奔勞,且睡眠不足、飲食不佳不規律?胎像不大穩,若再不注意,便有滑胎之險。近日靜養為佳,切記不可勞累,多用些補品。”
霍清怡一驚,轉頭便瞪了眼玄清,才鄭重頷首道:“多謝大夫,我會注意的。有安胎的藥麼?幫我抓一些。”她目光亮晶晶的,雙手合十笑盈盈道,“大夫,您再幫我開一張單子,上面寫明孕婦宜吃、禁吃食品,拜託啦……”
老大夫為人不錯,架不住她一再懇求,便費時費心替她寫了滿滿幾頁,又告誡道:“你作為丈夫,當體恤妻子,好生照顧她,莫再讓她勞累了。”
“不、不是!”玄清手足無措,臉漲得通紅,如煮熟的蝦,“我不是……”
霍清怡瞪去,抱怨道:“他才不是我夫君。你傻待著作甚,還不結賬去拿藥,立即去煎藥,我要服用。”她摸著依舊平坦的小腹,模樣滿懷欣喜間,又略顯小心翼翼,“若是寶寶有差池,哼……”
“好。”玄清應道,老老實實去取藥煎藥,用去半個時辰,才熬出一小碗藥端回。
霍清怡吹著氣,直到藥溫熱後,才小口小口喝盡,懶懶地坐在雕花軟椅上,一臉堅決、語氣不容置喙道:“你也聽到了,我胎位不穩,不宜奔勞,否則會有滑胎之險。我給你三個選擇,第一,你去弄一頂轎子,送我去錦國,路上好吃好喝的供著,且行程不能過快;第二,你傳信回帝鸞國,給我夫君蕭湛堂,讓他來接我;第三,你不管不顧,依舊加緊趕路,但若我寶寶有事,我絕不獨活,屆時看你怎麼交代!”
玄清沉默不語,顯然很為難。第二、第三個絕不可能,但第一個太費時,且他身無分文,去哪給她弄一頂轎子,再好吃好喝的供著?
良久,他回道:“為了躲避追兵,我與小鷹失去聯系,無法傳信給陛下,徵求不到她的旨意。但臨行前,陛下有明令,不能傷你分毫。”他話一頓,猶如在打商量般,“我身上沒有銀子,僱不了轎子,我們行程放慢些,盡力不累到你,再去山上打些野味,換了錢財讓你吃好點,行嗎?”
霍清怡毫不猶豫的,搖頭否決道:“不成!若單單只有我一人,受點苦也沒什麼,但我的寶寶,他的情況很不妙,一旦有個疏忽,他許會,便會……”她輕咬了下唇,眼裡漫出一層水霧,語音有點哽咽,“我很在乎寶寶,期望他能來到人世間,能來到我的身邊。玄清,我求求你,我不想失去寶寶,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你、你別哭,好好,我答應你……”玄清有點慌亂,往身上摸了下,遞給她一條手帕,“擦擦淚。”也不知為何,一看到她哭,他心裡便亂糟糟的,只覺得手足無措。
“謝謝你,你準備如何?”霍清怡擦淚,心裡偷偷笑了下。方才那些話,雖是她的真心話,但眼淚倒是在做戲,所幸效果還不錯,騙住了面冷心呆的玄清。
玄清左右一看,壓低聲音道:“我去富商那裡劫些銀,給我們充當路費。你留在醫館,我去去便回。”他頓了頓,認真告誡了句,“別離開醫館,別想著逃跑,世道艱險,你有了身孕不宜孤身外出,萬一碰上歹徒,後果不堪設想。”
霍清怡鄭重回道:“你放心,我不會那麼蠢的。”上次獨身外出,她遇上人販子,教訓已足夠慘烈。而今,她身懷有孕,自然得將寶寶的安危放在首位。
在玄清離去後,她仍舊坐在內堂軟椅上,望著窗外盛開的花朵,不禁神遊天外,但不知,那個大豬蹄子在做什麼。他回宮後,可有掃平一切反臣?可有思念她,擔憂她?
霍清怡等了半個時辰,才等回了玄清,但在他身邊,還跟著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很俊美,膚色白皙,看上去帶著一絲病態,很容易激起人的憐惜。
“我給你買回的僕人,照顧你起居煎藥。”玄清解釋道,“我原想著給你買個丫鬟,但丫鬟身子弱,路上帶著麻煩,不如僕人能幹粗活,恰巧他又便宜。”
霍清怡頷首,問道:“你叫什麼?”
少年凝望著她,低低道:“姓倪,名拂鈞。”
“你看上去不像僕人。”霍清怡嘀咕道,倒也不大在意,既能讓玄清認可,此人應該沒有問題,她只管放心,“吶,給你。”她遞上那張食品單子,囑咐道,“我有了身孕,飲食便得格外注意,還有安胎藥,你全都仔細著。”
倪拂鈞怔怔道:“身孕?”在那一瞬間,他眼裡顯露一抹異色,但即刻便隱去,“夫人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