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素沒什麼孕吐,能吃、能睡,算是好運的孕婦,她每天早晚在院子走上一圈,有助於生産,還利用空閑時間將還記得的婦科知識記錄下來,以便臨産需要可供參考。
將一切準備好,好過臨時抱佛腳。女人生孩子是生死大關,一個沒闖過就剩兩塊板,死了都不曉得孩子活了沒。
“不會讓你待太久,我考慮過若是仗還有得打便先送你回京待産,等胎坐穩了就走,不過有你那幾個辦法後,我會盡快結束戰爭和你一起回去,我在等……”他一頓。
“等什麼?”等她小肚子變大西瓜嗎?
將大手覆在妻子小腹的趙無疾露出一抹近乎狡獪的笑。“狡兔有三窟,上回被我劫走的銀子並非全部,我的人又查到兩處藏金窟,裡面有大量的瑪瑙、珍珠、翡翠和各色寶石,銀子上百箱,黃金五十箱,以及字畫、古玩……”
幾乎是安南王的全部身家,他藏得很隱密,暗衛們查了好些年才查到正確位置,期間折了兩名。
“你是說又有銀子了?”呵!不錯,能多養幾個孩子。
她的興奮在眼底,但銀子多了也苦惱,花不完。
“嗯,我在想辦法弄到手,讓安南王一敗塗地,後悔自以為能稱帝。”興兵作亂勞民傷財,當了皇帝又如何,死後一口棺,功過自有後人評論,他一句也聽不到。
“千古一帝誰不向往,和皇室扯上邊的龍子鳳女以及他們身後的從龍者,只要有一點點可能性就像餓狼看到肥羊似的撲上來,誰都想一口吞了不留給別人。”自古爭帝的人死得最多,動輒十幾個百年家族,牽連數千人甚至上萬人。
“那不包括我,娘子呀!我的好果兒,咱不稀罕那位置,你家世子爺我鐘情當紈絝。”雖是聽命於皇帝的保護色,但起碼平時無拘無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當紈絝好,我喜歡紈絝,尤其是將人踹出門的那一腳。”那副不可一世的狂霸樣像電影裡的男神,一切操之在我的自信,帥翻了。
頭一回聽見妻子的贊揚,趙無疾得意忘形一挑桃花眼。“爺是紈絝中的翹楚,無人能及。”
“呃,瞧你得瑟的。”笑得肚子直打滾的殷如素心想,幸好他沒有尾巴,要不還不使勁的搖。
“那是,不得不得瑟呀!若非你家夫婿紈絝當得好,當今皇上就要禪位了。”唉!他真不稀罕,為何沒人相信。
“嗄!”她一驚,聽到驚人的大秘密。
“皇上也不想當皇上,他是被趕鴨子上架被迫當幼帝,從此踏上暗無天日的為帝之路,每天起早貪黑的學習,別人在玩時他得練字,和太傅上課,人家上床睡覺了他還看奏摺,看不懂就哭……”
有多少回幼帝是哭著睡著的,然後到了隔天就重複前一日的事,日複一日的哪能不生厭,皇上還曾“離家出走”過,不過不到半日便在禦花園假山後被尋獲。
趙無涯不想當皇帝,哭了幾回求攝政王登基,但是先帝的遺詔不可違,他沒法只得繼承祖傳家業。
“……你不知道我多辛苦,根本被皇上黑了。他自個兒沒法擺脫就拉我下水,讓我跟他一樣憋屈,要為朝廷這點破事鞠躬盡瘁,沒得手一鬆逍遙去……”
“等一下,汝南王造反的事不會是你自個兒放出去的幌子吧?藉由掮動更多官員反你們父子,以免皇上動你們歪腦筋?”一旦有人阻止,皇上就得被迫時時刻刻防備著汝南王,想假裝“讓賢”都不行。
趙無疾面上的得意神色一僵,露出被人揭穿的幹笑。“娘子英明,娘子威武,娘子智勇雙全。”
這人呀!臉皮真厚,這麼諂媚的話也說得出口。“滾——回去打你的仗,別來礙我的眼。”
“別惱別發怒,小心肚裡這個小的。”大手小心翼翼的護著,唯恐被一片葉子撞著了。
看他死皮賴臉的樣子,殷如素就來氣。“你就只在意這一個,當孃的死活就不管不顧了……”
孕婦症候群發作。
“果兒——”
趙無疾一喝,玉顏冷肅,心口一抖的殷如素有些被嚇到,頓時怔住。
“若非孩子的娘是你,我不會當寶似的如影隨形,唯恐他出一點差錯,因為是你,我要我們的孩子平安出世。”他可以沒有孩子卻不能沒有她,她已深刻在他骨子裡。
粉色唇瓣一抿,杏眸多了溫柔。“是我無理取鬧了,自從有了孩子後就胡思亂想,越想心越慌。”
“果兒。”他心疼的輕喚。
“我不喜歡打仗。”死的人太多了,人都有悲天憫人之心,當了母親後,看人家骨肉離散更叫她難以忍受。
“好,不打仗,以後都不打了。”他得盡快訓練出幾名接手的人,讓他們能知曉戰事、透析敵情,做到獨當一面而不需依賴他。
嘆了口氣,她輕笑。“人生在世不是事事都能順心如意,如果真的迫在眉睫就去吧,我只要你毫發無傷的回到我身邊。”
“好,我答應你,以後我到哪兒都帶著你……”趙無疾俯下身輕含住妻子的櫻紅檀口,雙手扶著她後腰摩挲,驟起的情慾翻湧,今日終於可以開葷了,他忍了一個多月……
“主子。”
暗九的聲音忽然揚起,面帶濃情的玉顏突地浮起可怕的戾色,森寒目光射向某個膽敢壞他好事的家夥。
對周遭變化很敏銳的暗九感覺到一股不善之意,他脖子一縮,盡量淡化惹人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