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燭還沒對此發表言論,周歲已經把腦袋虛弱的塞進了聞燭的肩窩上——也不知道他這麼大的體型是怎麼完成這樣高難度的動作的。
“他失血太多了,不說話我怕他暈過去。”聞燭皺著眉頭,他能感覺到周歲的體溫確實是在下降。
經常被人追殺的都知道,最可怕的不是你身上的傷有多重傷口有多痛,最可怕的反而是你的身體調動出腎上腺素讓你對傷口的疼痛感到麻木了,一個勁兒的想睡覺,
這一覺下去,可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那就讓他暈。”
“沒事的老師,你不要為了我跟朋友吵架。”周歲的聲音不大,但是整個空間實在是太死寂了,以至於清晰得可怕。
黃兔兔驚懼的看了賽斯一眼,她怎麼感覺這人好像更生氣了!
“……”聞燭也多給了周歲一個眼神。
周歲卻只是微闔著眼睛,看起來無害極了。
一路上氣氛夾雜著在場人員都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好在這個地牢的過道總算是走到頭了,李重剛鬆口氣,就看見到了亮光的盡頭的全貌——一個被欄杆死死拴住的鐵門。
黃兔兔的神色也瞬間嚴肅了起來,她開始拿自己的細齒比較手臂粗的柵欄,試圖透過“鐵杵磨成針”的故事,把鐵杆咔嚓咔嚓咬成一掰就斷的鋼針。
看著就牙酸。
三秒後,只聽門“嘎吱”一聲,慢悠悠的開啟了一個小弧度的口子。
“費勁。”賽斯真是有點懷疑這種兔子的智商了。
要是真能靠利齒咬開,他還挨那頓毒打做什麼?
一連串的鑰匙上被精準卸下來的那一隻孤零零的掛在了鎖孔上。
“賽斯哥,你真厲害!”黃兔兔大喜,一點也不建議賽斯看向她那看智障的眼神——她早就習慣了。
裝死了有一會的周歲也跟著“哇”了一聲,驚喜道:“好厲害,老師,你們是怎麼拿到這把鑰匙的?”
聞燭先是掃了周歲一眼,擰眉,然後又松開,最後還是沒吭聲。
這一套微表情的小連招打下來,在聞教授冷若冰霜的臉上其實是很少見的,但是光線受阻,再加上注意力集中在了另一邊,沒有人看到這個細節。
“我之前被綁來的時候也想過逃走,但是跟我關在一起的人說,外面那道鐵門的鑰匙只有僱傭兵首領身上有。”周歲說到這裡,語氣有些焉焉的,大概那個人已經死透了。
聽到這話,黃兔兔愣了一下:“僱傭兵首領?”
“對啊,好像是個寸頭的。”周歲點頭。
“啊?那不是……”李重靈光一現的想起了那個寸頭男人,接了一嘴,又在靈光現到第二次的陡然閉上。
寸頭男人為什麼來,因為劉揚從牢房裡溜走了。
劉揚人雖然體型笨重,但是膽子卻小得很,他怎麼敢貿然出逃的呢……
在所有人裡,劉揚最信服一個人。
李重的視線不受控制的移到了賽斯的臉上,卻被他臉上陰沉沉的表情下了一跳。
一個月前,賽斯在垃圾桶旁邊被一個流浪漢坑了一把,淪落到了“失樂園”地下的牢房裡,陌生的環境讓他瞬間變得警惕起來,做事謹小慎微,以至於很多人並沒有發現這個有點小聰明的跟大家同命相連的畸形人,本質上是個利益至上的跨國際作案通緝犯,
他視人命如草芥。
賽斯二話不說,抬腿走過去,一把拎起了周歲的領子:“找死啊?”
臉上零碎的傷痕配上恐怖的表情,十足十的讓人膽戰心驚。
幾乎是瞬間,聞燭蒼白的手扣住了他的腕骨,銀色的蛇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順著蔓延了一小片到了手腕上,宛如抽絲剝繭的蠶食。
“你鬧什麼?”體內的白森蚺沉不住氣,連帶著聞燭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
“怎麼,你要替這玩意出頭?”賽斯也不慣著他,“松開。”
“他說錯什麼了嗎?”聞燭分寸不讓,冷眼道,“我親耳聽到你把劉揚騙了出去,晚上他的屍體就被寸頭扔了進來——你知道一定會是寸頭來對吧,因為你們有舊仇?”
聞燭說到這裡停頓了一瞬,又立馬接上,這會用的是陳述句。
“沒猜錯的話,他缺掉的那隻耳朵跟你有點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