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兩者此時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而是又回到了那張柔軟的大床上,青年睜著朦朧的眼睛,對著他輕聲說。
“晚安,殿下。”
但愷撒從來沒有想過,面前這個在他看起來弱小,柔軟,偶爾有些怯懦的..“亞雌”會用一模一樣的口吻對他說。
“我騙你的。”
輕得彷彿只是拂去了一片不怎麼珍貴的羽毛,興起時拿著看了幾眼,沒興趣時就仍由它沿著秋風飄向不知名的角落。
“閣下...”
雌蟲用利齒咀嚼著這兩個字,似乎想要吮出點為數不多的血漿。
“我記下了,您最好..也記住您今天所說的話。”
稱謂與尊卑像是倒裝的沙漏,那點幾不可聞的低語伴隨著虞宴脖頸處出現的一道鮮紅的血印,徹底消失在令人遍體生寒的秋風中。
還沒等盛怒中的蒙託下達命令去將傷人之後消失在原地的愷撒揪回來,席上卻是猛地響起了一聲驚呼。
“達倫!”
虞宴的目光隨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剛好對上了林斯面若金紙的臉,以及他懷裡遍體布滿紅紋的達倫。
聖贊節的事宜因為達倫突然到來的生長月而被中斷,軍雌與貴族的不滿一時之間高漲不下,神殿和皇室之間因為達倫産生的間隙,讓蒙戈爾的氣氛肉眼可見的冰冷了下來。
皇室並未按照規定將雄子送往神殿,而庭長也並未催促,只是貼心地就派人將孵化器送往了皇宮,卻只是給了限定量的營養液,便帶著大部分被強行打斷旅行體驗的雄蟲返回了神殿。
突然中斷的旅程倒是對雄蟲沒有多大影響,聖贊節上發生的事給這群生在溫室裡的閣下帶來了不少的沖擊。
左右前三天該玩的也都玩到了,犒賞日對他們的吸引力除卻那點被雌蟲追捧的虛榮心之外,實在算不上有什麼可留戀的地方。
故而大多數雄蟲都十分爽快的應允了神官的返程申請,只有少許在前幾日已經答應了求婚的雄蟲留在了育巢。
按照約定與伴侶先行體驗一番歡愉之後,再行返回神殿籌備接下來的儀式。
如果說唯一的變動,恐怕只能是神殿中多出來的一間宮殿,以及源源不斷派往那處的神官。
“他是雄蟲?不太可能吧..我聽說他以前是皇宮裡的亞雌,怎麼可能會有亞雌突然變成雄蟲這一說啊?”
“誰知道呢,但聖柱總不能出錯吧,再說瞭如果是假的,安謝爾早就把他趕下去了,還能一波一波地往那派神官不成?”
“聊這些幹什麼,不嫌無聊啊,還不如看看今天新運來的寶石,我聽說這是從昆提斯那裡找...”
“你一天腦子裡怎麼全是石頭,他算得上是難得的樂子了吧?多有意思啊,從卑賤的亞雌一躍變成聖子,我都不敢想象蘇斯那張臉得有多臭!現在好了,達倫不來,原本一個人可以享受的大宮殿硬生生分出去一半,估計就連好不容易攥到手的管轄權也得丟嘍~”
“不見得..安謝爾腦子壞了也不會把管轄權交到一個外來者手裡,蘇斯那家夥好歹在神殿住了那麼久,總比那家夥要了解得多吧?”
“無所謂嘍,反正是他們倆的事,和我們有什麼關系,不過你別說,那個亞雌...不會和愷撒·蒙戈爾睡了吧?我還真沒想到愷撒那個狗脾氣能有臉色那麼難看的一天,真有意思!”
“你別說,我也覺得是,不過愷撒那家夥...這個以利亞..他吃得消嗎?”
雄蟲間的話題逐漸引向了不怎麼健康的方向,卻是調動了不少蟲的情緒,紛紛聊得更起興了些。
一群穿著紗袍,束著精緻發髻的雄蟲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將身後那條尾勾隨意地晃著,興致來了甚至惡劣地扯下旁邊站著的神官就吻了上去。
尾勾不老實地在他們的脖子處來回徘徊,在看到對方呼吸急促之際,又猛地大笑著將蟲推開,笑著在柔軟的精草甸上打起了滾。
虞宴的目光從窗外那處略顯因.亂的場面上收回,緩緩撂下了那扇精緻的紗簾。
身旁的神官垂著頭,恭順地捧著巾帕想要來給他擦手,卻被他躲了過去,禮貌地出聲拒絕。
“謝謝,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