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收尾 “臣,恭迎二皇子回宮。”……
驟雨從簷角碎珠般砸下, 沈卿鈺垂眸望著桎梏在手腕間的修長手指。
那修長的手指泛著失血的青白,卻固執地不肯卸力,彷佛一鬆手, 他就會化作雨霧消失不見。
眉尖蹙起。
許久後——
如屋簷下碎落的雨珠一樣的聲音,輕輕響起:
“我沒說今晚要走, 你又何至於此?”
手指翻動,沈卿鈺反手抓著他的手腕,將他扶了起來。
“阿鈺……”陸崢安順勢逼近一步, 一把抓過的腰將他圈進懷中, 從後面攬住他,在他耳側親暱地蹭了蹭,聲音很低, “那韓修遠這麼晚來是做什麼的?”
燭火爆開一朵燈花,在沈卿鈺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避開他的灼熱視線,沈卿鈺神色不辨悲喜:“韓大人來找我商討返程瑣事, 並不是今晚要啟程, 況且現下有雨,也不方便回程。”
見陸崢安並未說話,他道:“我去和韓大人交代一下, 不消片刻就回來。”又轉眸看著腰間被抓住的手, 垂下眼睫道,“現在可以鬆手了嗎?”
腰間的力道鬆懈,桎梏解除。
他轉身開啟房門。
聽見身後極輕的一聲:
“我等你回來, 阿鈺。”
沈卿鈺神色一頓,遂點了點頭,門外大雨瓢潑,他雪白的衣擺隨風掀起, 消失在門口。
唯剩下身後一雙眼睛在雨夜中盯著他和韓修遠離去的方向。
或許是身後的視線實在太矚目,讓韓修遠也注意到了,等進了大堂後,忍不住問沈卿鈺:“子瑜,你和陸兄這幾日……都住在同一間房裡嗎?”
因為陸崢安只在沈卿鈺面前卸過面具,所以此時的韓修遠還以為陸崢安就是“陸箏”,陸崢安遭遇刺殺那一天他也是聽沈卿鈺安排找到孫大人調兵支援,從頭到尾對二人的關系也沒有懷疑過。
沈卿鈺喝茶的動作頓住,茶水險些燙到他舌頭。——事實上,這兩日陸崢安確實都賴在他房間裡,雖然沒有同塌而眠,但他寧願睡在榻邊也不肯離開他的房間,在多次爭執也無法改變結果後他便隨他去了。
他收斂起表情,用一張清冷淡漠的臉,神色不變地撒謊:“沒有,只是在他受傷後,我偶爾會來看顧他,晚間留的晚了一些。”
韓修遠瞭然,不由得感嘆:“自從陸兄受傷後,我觀子瑜你對陸兄無微不至,可謂是有求必應。”然後看著沈卿鈺被燭火映照的清冷的側臉,忍不住說道,“子瑜,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講。”
韓修遠道:“你待陸兄好像格外不同,這麼些年來,沒見你和誰如此親近過。”
他說的是事實,因為即便他和沈卿鈺相識五年了,沈卿鈺平日裡對他也總是客套中透著淡漠疏離,像隔著一層霧,更別談秉燭夜談至徹夜不歸了。所以他猜想,兩個人關系定然是非比尋常的好。
只是他很意外,身居高位的沈卿鈺會和一個剛認識的草莽一見如故。
沈卿鈺沉默下來,腦中思緒繁雜,捏著茶盞的手指微微蜷縮起來。
見他不說話,韓修遠也習慣他的沉默,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接著話頭關心道:“陸兄現如今傷勢如何了?”
聞言,沈卿鈺下意識皺起眉頭:“尚未痊癒,總是反複。”何止是反複,壓根就是陸崢安不肯配合大夫,甚至他隱隱約約覺得,陸崢安巴不得傷勢更重一點。
“那……我們接下來幾日,是否還要留在這裡?”
韓修遠問出這個問題後,沈卿鈺揉了揉額角,語氣略顯疲憊,但聲音堅定道:
“不,明日便走。”
“那子瑜和陸兄商量過這件事嗎?”韓修遠隱隱約約覺得,陸崢安是不想看見沈卿鈺就這樣不告而別的。
沈卿鈺蜷縮了一下捏著茶盞的手指,語氣冷靜道:“與他商不商量,我們都得盡快回程了。”
然後拿出一個信封給韓修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