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脖頸上傳來的濕意,讓他蹙起眉頭。
沉寂許久後。
“怎麼會,你看錯了。”男人抓著他的手心,將他放開,揚起一抹輕飄飄隨性的笑。
沈卿鈺垂眸看向和他十指相扣的手,冷冷道:“手放開。”
“好好好,放開放開。”陸崢安興致闌珊,意猶未盡地松開他的手。
隨之愣住——
沈卿鈺託著他的手,低著頭從懷裡拿出一瓶藥膏,認真又仔細地給他已經紅腫成一片的手開始塗藥。
雙手上下交疊,冰火融合成一個恰到好處的溫度。
陸崢安低頭看著他。
那光潔的額頭露出如松雪一樣的眉尖,陽光從頭頂照下,只能讓人看得清那雙狹長漆黑的眸子裡的陰影,唯獨臉上的表情是認真謹慎的。
心頭一熱。
“阿鈺……”
他輕聲喚道。
沈卿鈺給他塗完手後,側過身:“不要叫我阿鈺。”
然後獨自往前走。
誰料肩膀上一重。
陸崢安嬉皮笑臉地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湊近了道:“可我剛剛叫你阿鈺,你也沒反對,這不挺好聽的嗎?”
沈卿鈺轉眸去看。
男人比自己要高半個頭,伸展出來的胳膊修長又有力,攬過來剛剛好可以把他整個人都包進肩膀裡。
讓他想起昨晚屋簷上,對方拿著他的酒唇印著唇喝的那次。
一種私人領地被侵佔、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讓他有些煩躁。
他蹙起眉頭,剛想甩開他,或許是因為他掙紮,對方吃痛地叫了下:“疼疼疼,你借我搭一下藉藉力。”
沈卿鈺瞥見他剛剛處理好的傷口,眉尖浮動幾下,抿著唇終究沒說話。
叢林的飛鳥時不時從雪枝頭探過頭,安靜的空氣中只聽得到二人的腳步聲。
還有某人嘰嘰喳喳的獨角戲。
“哎你說,我叫你阿鈺,要不你叫我阿箏?”
沈卿鈺轉過頭靜靜看了他一眼。
漆黑的眸子裡沉著一絲暗流。
陸崢安不察,追問:“你說好不好?這樣才不見外嘛,咱倆現在可算得上生死之交的好兄弟了。”
——好兄弟個屁。
他心裡否認,當然面上一副哥兩好的樣子。
沈卿鈺忍著跳動的額角,冷聲道:
“再廢話,就自己走回去。”
而此時相隔數裡的景都城皇宮中。
欽天監監正張丘陵剛拿到大理寺呈上來的畫像,端詳了不到片刻,匆匆掠袍奔向玄武殿的方向。
畫卷被掀起一角。
日光照在畫中男子英俊張揚的臉上,將那耳後根上的“囚”字映襯的微微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