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煙默默盤算著,回過神來時才發現白曼已經離開了,她唏噓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起身回房。途中經過一片黑壓壓的林子,樹上冷不丁落下一個黑影,將她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才知是涼竹笙。蘇梓煙鬆了口氣,嗔罵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又到處亂跑嚇人?”
涼竹笙的目光冷若冰霜,“你跟那老鴇聊些什麼?”
“你說話能不能好聽些?”雖然以“老鴇”相稱白曼委實沒錯,但蘇梓煙聽著就是不舒服。若白曼是“老鴇”,她不得是“小老鴇”了?
“我們在聊邦交大宴的事情。”
“喲,她已經開始跟你談政事了。”涼竹笙“嘖嘖”兩聲,“我來也是跟你說這事的。我接到府上的訊息,有事要離開一陣子,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你……照顧好自己。”
“你們家也跟這邦交大宴有關系?”蘇梓煙瞪大了眼睛,“是皇上給你們指派的命令嗎?”
“這個你就不要管了,總之,是讓我們去盯著北燕那幫人,怕出亂子。”涼竹笙不耐煩的說著,顯然很不樂意去辦這件事。
原來如此,怪道他武功奇佳,看來他應當是什麼將領之後吧。而且,他平日裡遊手好閑,也不用回家,想來家中同輩子嗣繁多,他又或許是偏房庶子之類的,也顧不上他一個,便由著他去玩鬧,等有正事急需人手的時候,便召他回來。
蘇梓煙在心裡將涼成笙的家世猜了個大概,只想著什麼時候去找白曼問問京中哪位將領姓涼。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涼竹笙看她失了魂般,怒道。
“當然有,”她笑道,“你既然有事,我當然不會留你,你放心去辦吧!我待在擷芳閣裡頭,現在又是少閣主,哪裡會被人欺負?”
涼竹笙不置可否,低頭看自己的鞋子,不斷用靴子的尖頭去觸碰草地上的野花。
“還有,你將螢草安頓在什麼地方了,我也好一陣子沒見她,怪擔心的。”蘇梓煙想到什麼,問道。
“你還不放心我?”涼竹笙又不高興了,“是你自己忙裡忙外的顧不著她,如果沒有我,她早就浪跡天涯了……她現下在我們府上一個管家婆婆手裡養著,白日裡只叫她讀書、學些女紅,晚上差人帶她去集市上玩,過得比你輕松自在多!”
“哎,那就好,我只擔心她不習慣深宅大院,又怕你家裡那些勢利眼的奴婢不把她當主子看,過著那種家僕的生活,還得看人臉色。”
“呵,這個你放心好了,等她再大些,府上自會有人教她武術功夫,全把她當小姐看待的,”說罷,涼竹笙又看了蘇梓煙一眼,“若是你去了,過得也是金枝玉葉的日子,也比待在這兒好。”
“我才不信呢,養的哪裡有親生的親?再怎麼樣也是隔了一層血緣在那裡,我不相信他們會真心對我和螢草好。等我這裡忙完了,還是要接她回來住的。”蘇梓煙信誓旦旦的說著,全然沒發現涼竹笙略微黯淡的目光。
“隨便你,反正這陣子我是沒空過來了,邦交大宴事關重大,擷芳閣也跑不掉,你盡量小心,別惹事。”
說完,他轉身就消失在了林子裡。
蘇梓煙的神情也漸漸凝重起來。接下來的邦交大宴對她這個初來乍到者必然是個絕大的考驗,她該如何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