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才注意到,原來裡面還有兩個客人。便是趁著這個檔子口,女子撒腿就跑,直往蘇梓煙的方向奔去。
蘇梓煙嚇了一跳,她起身連連後退,那女子似乎盯緊了她,非得湊上去,讓她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姑娘救我……”女子苦苦哀求,“我是北燕羌都人,本是一家大戶的小姐,被他們拐賣到此處……”
涼竹笙擋在了她和蘇梓煙中間,“北燕人?我看你這模樣更像西晉人。”
“是是是,”女子又倉皇改口,“我祖上原是西晉人,之後才舉家搬到北燕……”
這便八九不離十了,蘇梓煙心中已經有了切實的推斷。
這個時候,那些黑衣壯士又圍了上來,為首的說道,“兩位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她已經與我們主家簽了賣身契。”
“那不是我簽的——”女子發瘋似的大叫,“那是我父親,是我父親逼我的——”
“這位兄臺,不知你所說的賣身契,可否出示給我們看看?”如果真的簽了賣身契,也別無他法。
黑衣人你看我我看你,正僵持著,門口突然傳來了嫵媚的笑聲,繼而一個妖嬈的三十出頭的婦人從一輛馬車上下來,扭著腰肢進了客棧。
這個婦人的出現轉移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所及之處彷彿帶著無形的光輝。
蘇梓煙知道,此人必定就是黑衣大漢所言的主家了。
那個女子看到婦人出現後,渾身直冒冷汗,哆哆嗦嗦的,嘴裡還不停的叨唸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可在蘇梓煙看來,這個婦人慈眉善目,盡管五官間帶著褪不去的媚氣,但一眼望上去不像是壞心腸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誰又能猜到,如此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子竟會是人販子的頭頭?
“這位媽媽便是他們的主家?”蘇梓煙大抵猜到,如此扮相的婦人必然是哪個勾欄院的老鴇。
婦人莞爾一笑,“姑娘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
呵,難不成還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了?蘇梓煙心中暗暗冷笑,面上毫無波瀾,“可否出示一下賣身契?若無賣身契,我們便要報官了。”
婦人面不改色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半大的卷軸,往蘇梓煙面前一伸,但手背朝上,始終合攏著不放開“在這片土地上,已經很少有像姑娘這般愛管閑事的人了。”
說完,婦人又瞥了涼竹笙一眼,笑意更濃了。涼竹笙心下一涼,當即有種不祥的預感。
事實上,從婦人踏入客棧的那一刻起,涼竹笙就認出了她的身份。他知道,蘇梓煙這次是惹上大麻煩了。
婦人的確是勾欄院的老鴇,可此勾欄院又與尋常的勾欄院不同……總之,一般人能躲則躲,誰也不願與她們起矛盾。
只是,為何他總覺得這個婦人似乎也認得他?
不,這是不可能的。